“哦?” 蕭允墨揚了揚眉梢,“難怪皇上被那個泠妃迷得神魂颠倒,他一向雨露均沾,從未這般專寵一人。”
他忽然拐了個彎,祁襄詫異道:“這是要去哪兒?”
“太醫院。”
他們來到太醫院,找到正在秤盤上稱藥材的範毓榕,他見了蕭允墨,全然沒有臣下見到皇族的拘謹,反而很是親昵地同他們打招呼:“懷王殿下來了?喲,這果然是祁時安麼!方才在碧霄殿我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呢!”
祁襄笑道:“是我是我,多年不見,範太醫可想我了?”
範毓榕偷偷瞄了一眼蕭允墨:“想你?我可不敢,我這還想多活兩年呢。”
蕭允墨打斷了兩人的叙舊,問道:“泠妃的頭風,可是裝的?”
範太醫邪魅一笑,答道:“這事兒殿下有經驗啊,按說不用問我了吧。”
“沒規矩。”
範毓榕壞笑着,又說:“對了,殿下既然來了,便把藥帶回去吧。”
他起身從身後的櫃子裡拿出用繩子穿在一起的十幾包藥來,遞給祁襄。
“怎麼紙包的顔色不一樣?是兩種藥嗎?” 祁襄看着手裡的藥包,絲毫沒注意到一旁的蕭允墨對範毓榕投去的眼神。
“還有一種是補身子的,現下你已回來,王爺更需要了。”
祁襄哈哈大笑:“範子章,你好大的膽子!”
“走了。” 蕭允墨被兩人放肆的笑聲吵得頭疼,邁步朝外面走了出去。
二人回到肅王府,剛用了晚膳,林策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
“祁時安人呢?” 他在外面大聲喊,肅王府的人則奮力攔他,一遍遍勸着“林侍郎莫沖動”。
林策進了門,甚至沒對兩位王爺行禮,眼睛直瞪着祁襄,厲聲問:“祁時安,我林家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幫那妖妃陷害我妹妹!”
“林策,你這人……” 蕭允墨怒呼其名,正要發作,蕭敬虞阻用平靜的語氣打斷了他。
“林大人,有什麼事心平氣和地問便是,這裡到底是肅王府,還容不得你放肆。”
林策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隻得彎身作揖,不甘地說:“下官并非故意唐突二位殿下,還請恕罪。”
蕭敬虞揮了揮衣袖道:“林大人免禮,究竟出了什麼事?”
林策咬着牙道:“就是這個祁時安,污蔑皇後娘娘行厭勝之術,如今皇後被禁了足,我就想來問問,她究竟存的什麼心!”
祁襄看着他,輕輕歎了口氣:“哎,我從未說過是皇後用巫蠱行詛咒,不過是從皇後送給泠妃的花瓶裡掉出了壓勝所用的木牌,皇上問我是何物,我如實作答而已,林大人也該知道,那種情境下,我總不能欺君吧?”
林策繃着嘴唇,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出來,我有話問你。”
“什麼話這裡不能說?” 蕭允墨伸手要攔,祁襄卻已經站了起來。
“好,出去說。” 她慢悠悠繞過林策身邊走了出去。
兩人行至院内,晚風掀起她的發梢,林策這時才意識到她又換回了女兒家的裝扮。
“林侍郎想問什麼?” 她擡起眼,眸中映着清冷的月光。
“你當真與那妖妃沒有勾結?”
“沒有,我今日才第一次見泠妃娘娘,我并非幫她才管今日之事,其實,今日有沒有我,泠妃都會讓皇上看見那詛咒之物,搜宮是遲早的事。”
她眼簾微翕,長長的羽睫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而且,若不是有我,用于詛咒的小人就會被當場燒了,那才是死無對證呢。”
林策追問:“所以是那妖妃設計陷害?”
“我還沒有證據,但總會找到的。”
又一陣風起,深秋的夜對祁襄來說已然太涼,她将手揣進袖口,不自覺哆嗦了一下。
林策一時結巴起來:“那……那你先進去吧,有進展了……告訴我。”
“林侍郎不進來喝杯茶?”
“不喝了,免得又惹你家王爺生氣。”
祁襄撲哧一笑,轉身往門内走。
“夜涼露重,林侍郎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