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點,他印象深刻。
白襯衫。
每一個關于校園戀愛的故事裡都無法缺少一個穿着白襯衫的男主角。
所以他特意換上了。
還特意讓她先走,他說他後腳就到。
他有些暢快的想起他忐忑不安走進教室時,那雙突然亮起來的眼睛。
甚爾轉着筆,無視趴在教室天花闆上壁虎形狀的咒靈,隻盯着還在不時回頭偷看他的玲子,偶爾笑一笑。
教室裡讨論的聲音越來越大。
咒力的濃度也越來越高。
壁虎咒靈在笑。
下面教室裡的每個人也都在笑。
所有人的眼睛笑成月牙,嘴角向上。
整個教室裡的同學們突然變成了白面黑孔的面具。
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的問語從她的四面八方撲湧而來。
‘原來你是這樣的人啊。’
‘好過分啊,伏黑同學。’
‘好過分,好過分,這是壞人對吧。’
‘道歉啊給宮澤君’
‘說點什麼啊,這樣氣氛很奇怪诶。’
‘真是,把教室都搞的一團糟了。’
‘所以,這都是伏黑同學的錯對吧。’
‘做錯的人需要被懲罰。’
‘不乖的孩子需要被懲罰。’
‘成績不好的孩子需要被懲罰。’
‘沒有滿足期待的孩子需要被懲罰。’
‘伏黑同學!需要被懲罰!’
‘伏黑同學!需要被懲罰!’
‘伏黑同學!需要被懲罰!’
黑色長發,雪白皮膚,穿着學生制服的伏黑玲子也眉眼彎彎,她看不見别人黑色的眼眶,也聽不見他們呢喃的話語,她隻是看着明明是狼狗的甚爾裝作奶狗,這種反差感,刺激着她的神經,讓她百看不厭,甚至每次看一眼,心情就好一分。
禅院甚爾低頭,黑色的發絲掃在他的側臉上,可就算是這樣,也遮擋不住他的笑意。
他從趴在他身上的醜寶嘴裡抽出一把簡單的匕首,這是咒具,沒有擁有很大的殺傷力,也沒有對某一類咒靈特攻的作用。
它隻是單純的造型很酷。
應該是按照某一本漫畫裡的造型做的。
它可以被打出去之後在造成擊中效果的那一刻,咒力開始發揮作用,形成從天而降的漫天花雨。
他調的是玫瑰花。
壁虎咒靈痛苦的嚎叫一聲,它的爪子再也不能抓的牢靠。
紅色的花瓣從它體内炸開。
一瓣一瓣,填滿了整間教室。
他眼中的伏黑玲子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她隻是像個最普通的女孩子那樣,坐在教室裡拖着下巴,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心上人。
甚爾滿足的吐出胸中一口濁氣。
還有幾瓣落在她的頭上,要是他坐的近,這個時候就可以擡手從她頭上拂去。
他開始幻想,那個時候她會是什麼表情。
會變得更喜歡他嗎?
他隐約有種沖動,他像是綁票一樣把她從這裡搶走,找一間誰也發現不了的地下室,他會用玫瑰花給她做床,還有金子做成的牢籠。
她則乖乖待在那裡,不,不乖也可以,她可以張牙舞抓的向他露出爪子。
他也會給她抓。
隻要她能消氣,能重新對他笑。
教室的鈴聲和廣場的鐘聲同時響起,他身體一震,有種一直在水底無法呼吸,直到現在才重新回到現實的感覺。
這是放學的時間到了。
甚爾大步邁過那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咒靈屍體。
他是保镖,保镖哪能離開雇主太遠?
他故意貼近她的耳垂,同時斜視着站起來正怒氣沖沖看着他們這邊的宮澤遊也。
他一隻手摸着玲子的腦後,這個力度讓她最舒服的姿勢是朝向另一邊。
所以她看不見宮澤遊也。
她隻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他們兩個才是真正的一對,一個根本沒有被承認過的敗犬也好意思在這裡叫嚣。
臉皮未免太厚。
甚爾知道宮澤遊也并不是一個咒術師,他隻是一個普通人,而普通人的生命是最脆弱的。
天與暴君想解決一個普通人,那真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就是他不知道究竟用哪種方式才能讓他心頭這把火随着這個人的死亡消散。
他每每想到這個隻是運氣好的小子,居然就因為比他早認識幾天玲子就可以跟她在一起過,他的雙手就微微顫抖。
而且那隻壁虎明顯是被某人的怨念所滋養。
但居然沒有去吃掉專門給它準備的食物,而來教室之中。
目标是誰,不言而喻。
甚爾想到這,居然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對啊,他可以用這招。
他要把宮澤遊也做出來的事告訴玲子。
畢竟,本來就是出局的家夥,沒有裁判允許,居然也敢重返賽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