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嬸兒就這麼不帶喘氣的罵了半天這口氣才順了些,而後她又突然想起什麼,忙對雲裴道:“裴子,這事兒就不要叫柳哥兒知道了,省的他再傷心。”
雲裴點頭,他自然不會在顧柳的面前提這些。
馬嬸兒罵完人又歎了口氣:“算了,也算是好事兒,就李玉梅那一家子,能不沾染也好,不然這将來被拖累的還不知道是誰呢,就是這柳哥兒當真是個命苦的啊,你可要好好待人家,知道嗎。”
“嬸子,我曉得的。”雲裴道。
莫說漢子成了親以後本就該護着,疼着夫郎,成親這兩日與顧柳相處下來,顧柳也是處處合他的心意。
待他好,家裡的大事小事事事上心,性子也柔軟和順,可這樣的小哥兒從前卻是那樣的遭遇,更叫他多了幾分心疼。
馬嬸兒看在眼裡,點了點頭:“這樣就好。”
她自來是個心裡不存氣的人,想通了以後又笑了起來。
兩人一道把最後一點地皮收拾好,沒多久,馬嬸兒男人和兒子馬衛川也來了,手裡還拖着一架鐵犁。
地弄好了還得再翻一遍,這就得用鐵犁,于是他們爺倆今天也特地早了一點回來,回家拿了鐵犁來幫忙。
馬嬸兒兒子馬衛川為人性格爽朗率直,一見着雲裴便咧了嘴笑着說:“咋樣,裴子,成婚兩日,這新婚的滋味如何呀?”
“去!”話音剛落後便被踹了一腳,馬嬸兒瞪他一眼,罵道:“多大的人了還和你兒子一樣,什麼話都往外蹦,少在那兒胡咧咧,趕緊給我幹活去。”
馬尾川挨了罵,朝雲裴擠了擠眼,這才和他爹一起牽了鐵犁去幹活了。
——
竈房裡。
杜氏和馬衛錦幫着把菜洗好切好,顧柳便開始燒鍋做起菜來。
一盆子去頭去内髒的雜魚下鍋煎至兩面金黃,然後放姜、蒜、蒜苗和青紅辣子,嗆炒出香味,加鹽、醬油調味,最後再撒一點糖提鮮,等鍋裡的魚收幹水分,炒雜魚也就可以起鍋了。
這樣做出來的魚外表金黃,噴香撲鼻,馬衛錦實在沒忍住,捏了一條魚起來嘗了一下,吃進嘴裡香酥脆軟,連魚刺也不卡喉。
馬衛錦吃到最後連手指都舔了起來,連話都顧不上說了。
杜氏也是不住的贊了起來,一會說雲裴當真是有福氣,一會又說等以後有空了讓顧柳也叫她做幾道菜,讓她也跟着學一學,連石頭都抱着妹妹不停的圍着竈台打轉呢。
被這麼多人這樣的熱鬧的圍在身邊誇着,顧柳的眼裡慢慢也沁滿了笑意。
以前在顧家時,一家人一天三頓的飯都是他燒的,做的多了,自然也就琢磨出來了,可那時候,他的身邊卻從沒有人這樣誇過他。
馬嬸兒幾人進屋時天已經黑了,馬衛川一進來就不停的吸着鼻子,彎着眼看向妻子:“做了什麼菜這麼香,剛才我在門外就聞到香味了,香的我連活兒都幹不下去了。”
可不是麼,莫說是他們,便是與雲裴住的近的幾戶人家這會子可都被這香味饞的不行呢。
杜氏正擺飯呢,聞言忍不住笑道:“爹,娘,川子,你們可算回來了,快坐,柳哥兒可是燒了一桌子的好菜呢,今晚我們可是有口福了。”
雲裴将鋤頭和鐵鍬都放在柴房裡,洗了手,便轉身進了竈房。
顧柳端着菜正往外走,見着雲裴,有些急:“相公,你怎麼進來了。”
村裡就少有漢子會進竈房的,尤其是成婚後,這都是屋裡的婆娘和夫郎才會幹的事兒。
雲裴卻并不在意,以前他一個人住的時候還要給自己做飯呢。
見顧柳兩隻手上都端着菜,雲裴便走了過去順手接走了他手上的菜。
“累麼?”說話時一雙手掌正好覆在顧柳的手背上。
顧柳的手被握住先是怔了一下,而後一張臉刷的一下燙了起來。
他忍不住擡眼看了雲裴一眼。
不知男人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縮了下指尖,卻沒有掙開他的手,紅着臉小聲回了一句:“不累。”
夫郎的手又小又軟,原本隻是無意一碰,可現下雲裴倒真有點舍不得放了,直到聽見堂屋裡錦哥兒喊他們,顧柳這才忙掙了掙,雲裴便也順勢放開了他。
“我,我去擺飯了。”顧柳羞紅了臉,扔下這一句轉身走了。
雲裴跟在他的身後,看着夫郎通紅的耳朵,眼底也忍不住滿出些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