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椅子上，似乎剛從倒在桌子上的動作驚醒。

他一垂眸，猩紅的觸手正在扒拉他的衣服，費勁巴拉的拱進他的懷裡，在脖頸處探頭探腦。

0号觸手全纏在秦醉的身上，像是怕他跑了，腦袋在他懷裡拱來拱去，充滿急切的不停在脖子和胸前聞嗅。

秦醉往後退了退，擡手隔開芽芽，一手揉了揉太陽穴，略做思索。

“我剛剛……睡着了？”

0号不滿的低吼着，聽到這句話揮舞着觸手十分自得的回答。

［0号實驗品：我知道我知道，小人剛剛死掉了(p≧w≦q)］

［0号實驗品：唔，小人突然變得好香，好香，好想吃……］

猙獰的觸手舔舐過他臉上的汗水，0号品了一下，郁悶的撅嘴：［啊，讨厭，不好吃，但是香香≧﹁≦］

小人不知道為什麼，變得超級香！

0号吃不到香香的，使勁往秦醉懷裡拱，聞聞味道也好！

秦醉被它的觸手舔了一下，銀光在側臉留下痕迹，他掏了一下手帕，才想起來手帕給芽芽擦觸手了。

再一低頭，看着掉落地下的刀，他看了眼背包，裡面少了三個蘋果。

有些遊戲裡，下線會表現成睡覺，失去呼吸與心跳，像是死去了一樣。

“死去”之前，秦醉在給芽芽削蘋果，因為它要三個蘋果才能哄好。

猝不及防“死去”之後，秦醉夢到自己在打BOSS，殺死了一條人魚。

這真的是夢嗎？

秦醉垂眸遮住眼底的冷光，摸了摸使勁往身上拱的芽芽：“芽芽，我拿出來的蘋果呢？”

［0号實驗品：吃掉啦～小人突然死掉，我就自己吃掉啦~\(≧▽≦)/~］

0号十分得意，觸手興奮的揮舞着。

秦醉看着它，嘴角洩出一絲笑意，他“嗯”了一聲，誇道：“芽芽真棒。”

“糖也吃了嗎？”

0号拉開他白大褂上的口袋，秦醉這才發現他鼓鼓囊囊的口袋，裡面的流光紙幾乎要溢出來了，被粗暴的壓在一起，連縫在外面的口袋都有些脫線了。

秦醉從口袋裡掏出流光紙，将流光溢彩的糖紙疊成一顆小星星，丢進空着的玻璃瓶裡。

像是随手擲出一顆星星。

0号仰着頭驚歎的看着，眼珠子跟着星星的弧線飛去，掉進玻璃瓶裡。

它蠕動着觸手把玻璃瓶卷過來，一顆流光溢彩的星星又掉進了裡面。

秦醉把流光紙疊成星星，裝滿了一整個玻璃瓶，瓶子裡面不是漂亮的糖果，而是會在燈光下折射出不同色彩的小星星。

［0号實驗品：甜甜變成亮晶晶了Ｏ(≧▽≦)Ｏ］

“是星星，送給芽芽的小星星。”

說這話時，秦醉微微俯身，他從上至下将芽芽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下，碎發遮住了眉眼，唯有一雙黑眸映着五顔六色的光彩，流漾着絢麗的柔和，像是銀河一般安靜的流淌着不變的情愫。

專注、認真，以及……永恒不變的珍視。

遠比他這張出塵絕豔的臉更令人心動。

無人在意。

木葉研究所地下五層，化不開的墨色侵染了整個房間。

巨大的深瓷染缸裡，一團血色迅速蔓延。

一尾人魚從水面浮現，将将冒了一雙眼睛就被頭頂的蓋子限制。

人魚擁有珍珠般銀白的魚尾，櫻色的珠寶點綴着眼睛。它唇角微勾，表情維持在一個弧度，毫無生機的眼直勾勾的注視前方。

眼神中流露出的怨毒猙獰可怖，幽暗投在它身上反而蒙上了一層古舊的灰蒙。

緩緩的，緩緩的，從腹部、脖子流出駭人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