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心幻境内,焦煜盤膝而坐,雙目緊閉,神色凝重。
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額角不斷滾落,滴灑在身前的地面上,瞬間消失不見。
此時,他已深陷幻境之中,那韓楚的眼神好似能穿透靈魂。
其中滿溢的實質殺意如同一把把尖銳無比的利刺,直直紮入他的内心深處,刻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
最初的那次與韓楚眼神交彙,恐懼便如潮水般将他淹沒,讓他不由自主地繃緊神經,時刻警惕着死亡的突然降臨,仿佛下一秒生命就會戛然而止。
而煉心幻境的神奇便在于,它能将人内心深處最懼怕的事物毫無保留地呈現于幻境之中。
韓楚的身影在這虛幻的世界裡反複閃現,每一次出現都伴随着新的陰謀與狠毒手段,千方百計地想要将焦煜置于死地。
生死一線的緊張氣氛緊緊纏繞着他,恐懼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牢牢地攫住了他的心髒,令他幾乎窒息。
然而,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焦煜的心底深處,猶如黑暗中閃過一絲微光,一個大膽的念頭悄然萌生——
倘若自己能夠主動出擊,搶在韓楚之前采取行動,先下手為強,是否就能打破這被殺的僵局,徹底擺脫韓楚帶來的緻命威脅?
随着這個念頭的逐漸清晰,焦煜開始意識到,這煉心幻境給予他的,不僅僅是恐懼與折磨,更是一個審視自我、堅定信念的契機。
他深知,在這殘酷的修仙世界裡,若總是被恐懼支配,畏首畏尾,便永遠無法真正掌控自己的命運。
唯有堅定内心的信念,勇敢地面對一切挑戰,才能在這波濤洶湧的浪潮中尋得一絲安甯與生機。
至此,煉心之路已行至關鍵轉折點。
焦煜的心境豁然開朗,曾經籠罩心頭的恐懼如冰雪遇陽般瞬間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強烈而堅定的執念——殺死韓楚,為自己的命運掙得一片朗朗晴空。
此刻,他的雙眸之中閃耀着熾熱的戰意,仿佛有熊熊烈火在其中燃燒。
焦煜踏出煉心幻境的那一刻,周身氣質已然發生了微妙卻深刻的變化。
曆經煉心幻境的洗禮,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果敢與堅毅。
他深知,此後的道路上,與韓楚的相逢避無可避。
但此刻的他,已不再是之前那個怯懦退縮的焦煜。
哪怕韓楚身負底牌,是那氣運之子,得大造化的寵兒,可那又怎樣?
他偏要沖破命運的樊籬,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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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楚面臨着煉心的考驗,臉色慘白如紙,齒間緊咬,雙唇繃成一條直線,隐約可見其内心的煎熬。
在那如夢如幻的幻境世界裡,韓楚一次又一次地被焦煜死死壓制,毫無還手之力。
每一次都如同在他的心頭狠狠地紮上一刀,讓他心中的憤恨與惱怒如洶湧的潮水般泛濫成災。
那強烈的羞恥感和不甘,在他的心底交織纏繞,彙聚成了一股濃烈的殺意,他滿心隻想着要将焦煜置于死地,以解心頭之恨。
他内心深處最隐秘、最不堪的記憶——
被焦煜羞辱的那一幕,如同毒瘤般在他靈魂深處紮根。
他無法接受,身為男人,竟會遭受這般奇恥大辱。
當這個念頭閃現,便如同洶湧的黑色潮水在心間翻湧,逐漸彙聚成一個猙獰可怖的心魔。
這心魔具象化為一個與焦煜一模一樣的模糊身影,周身散發着令人膽寒的邪惡氣息。
它張牙舞爪地在韓楚的意識深處咆哮,扭曲的面容上挂着嘲諷的冷笑,似在不斷提醒着韓楚那段屈辱的過往。
韓楚的精神世界裡,因此被陰霾籠罩。
他拼命地想要将這心魔封印,緊閉雙眼,額頭青筋暴起,身體因用力而微微顫抖。
但那心魔的力量卻越來越強大,不斷沖擊着他脆弱的心理防線,試圖沖破禁锢,将他徹底吞噬,讓他永遠沉淪在瘋狂與毀滅的深淵之中……
煉心幻境外。
劍聖辰飛逸,修為渡劫中期,是天一宗修為最高之人,也是天一宗唯一的渡劫老祖。
不過,他卻在這一境界停滞了足足五百年載,難以寸進。
幾番無奈之下,他便将心血傾注于教導徒弟,以此磨砺心境,打發漫長的修行時光。
辰飛逸身着一襲淡赭色長老長袍,長發半數束于頭頂,以一根散發着微光的簪子法器固定,另一半則如瀑布般随意披散在肩頭。
面容清俊,歲月在他的臉上悄然刻下了幾道淺淺的紋路,卻更添了幾分成熟穩重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