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成楷的臉色因為我的這番解釋好看了不少,連聲說應該的應該的。由此可見,這位帥哥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無賴主兒,隻要摸準了他的脾氣,萬事都好解決。
“行了,那我就先走了。不過你得盡快,别讓我等太長時間,因為遲則生變。”見我坐在沙發上,并沒有起身要送他的意思,餘成楷一把就把我拉了起來。“你陪我出去,我可是付了一整晚的費用。如果我自己走出去,你的老闆就會猜到是怎麼回事,到時候你小心一分錢都拿不到。”
餘成楷開的是一輛奔馳小跑,在開出了好幾個街區才把我放了下來。臨下車的時候,餘成楷遞過來一張做工考究的名片,讓我想好後就和他聯系。接着還不等我有所回答,他就一騎絕塵地消失在了魔都的夜幕之中……
我□□地站在洗手間的大鏡子前,鏡中的我擁有絕對賴以自豪的資本:一張俊美絕倫的臉蛋,線條明朗的身材,八塊腹肌和兩塊方形胸肌以及兩條修長的腿。我不敢說自己傾國傾城,但若是說坐擁萬千寵愛的話,卻也毫不為過。
可惜的是,今晚的我第一次對自己的身體有了一種罪惡感。之前餘成楷給我說的那番肺腑之言,直到現在還萦繞在我的腦海裡。我當然不能說他的話全對,但是一個人能包容自己的愛人犯錯,甚至因為深愛他,進而也愛屋及烏地愛上了他的錯誤,這一點在于我就根本做不到。
要知道人都是自私的,然而自私到極點就會變成博愛。可笑的是,這份博愛可以惠及到你身邊的每一個人,無論他們是對是錯,是好是壞!
我失魂落魄地走進卧室,一頭栽倒在了大床上,信手拿過一旁餘成楷的名片看了起來。僅從這張名片就能看出它的主人是多麼的與衆不同:三指寬的精工用紙,整張名片都是黑色背景,唯獨隻有主人的頭銜,名字以及聯系方式是白體字。
最重要的是,别人的名片恨不得列舉出幾十個頭銜,這張名片隻有一個名頭,那就是“新銳小說家”幾個淡淡的字眼。可就是這種簡約到了極點的設計,卻恰如其分地襯托出了餘成楷與衆不同的氣質。我歎了一口氣,小心地把名片放進床頭櫃裡,然後就把被子擁了過來。
和餘成楷分手後,我哪兒都沒再去,直接就回了家。這期間龍睿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問我是不是跟餘成楷一起出去了。我原本想在電話裡跟他商量一下餘成楷的事,但想想還是算了。這種爛事三言兩語根本說不清楚,還是留給來日方長吧。于是我含糊其辭地應付了龍睿幾句,然後提醒他晚上早點回來就挂掉了電話。
而有趣的是,我剛進家門不久,陳澤宇竟然也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想過來找我。若是放在平時,我一定會立刻答應下來,畢竟人家是花了銀子的。可是今晚我完全沒有一點想法,甚至于用意興闌珊來形容都不為過。因此我以身體不舒服,沒法讓他盡興為由,把他給婉拒了回去。
今晚對于我而言,注定是個不眠之夜。魔都的夜是迷離的,但也是漫長的,所以男男女女才需要有屬于自己的夜生活來打發時間。此時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和自己喜歡的對象柔情纏綿,而我卻偏要在這裡想着這些煩心事。
說是煩心事,其實根本輪不到我來煩心。說到底在這個遊戲裡,我和龍睿都不過是商品,早已喪失了話語權。陳澤宇作為主動的一方,是他親手造成了眼下的局面。可笑的是,就是這麼一位處處留情的公子哥,家裡竟然會有那麼一位賢夫。
果然,這投胎是一門大學問。投對了胎,一生受益;投錯了胎,終身懊悔!
我把腦袋埋進了被子裡,一陣溫暖而又安全的感覺随之傳來。可能是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我的精神過于緊繃的緣故,一陣濃濃的睡意開始慢慢襲來。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看見有人推開了房門,慢慢走到了我的床前。和夢魇不同,我沒有絲毫的害怕,因為站在床邊的這個人我認識,而且還是我朝思暮想的人。
是喬恩桐,沒錯,就是喬恩桐!他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還是那麼的親切和帥氣。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可是喬恩桐的手真的好滑,我用盡了全力,卻怎麼都握不住。
隻在轉眼之間,喬恩桐就飄然轉身,走出了房間。我在後面拼命地追趕,同時也在拼命地叫着他的名字,可他始終沒有停下前行的腳步,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我不明白喬恩桐為什麼會這麼絕情,為什麼就不願意停下來等一等我呢。
終于,喬恩桐的背影從我的視線裡消失了,周圍的一切又恢複到了靜寂中。而此時的我也從夢中驚醒了,任由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