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睿的突然現身，着實讓我吃了一驚。原以為他今晚總算是有機會看我的笑話了，但看他現在的反應，似乎又并非如此。我有點惱怒伸過手去，想要從他手裡再把酒杯搶回來。沒想到龍睿竟然把手一揮，直接把杯子丢進了吧台的水桶裡。

“我讓你少喝點，你沒聽見怎麼着。你看看你現在這副德行，像個什麼樣子。”龍睿說的口氣非常強硬，就像是在訓家裡的孩子一樣。“說起來你也是名流的頭牌，在魔都MB圈子裡也有點名氣，怎麼能活成這個樣子。”

聽到這話，我氣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盯着龍睿，說道：“你是我什麼人？輪得到你來管我嗎？我知道，今晚我丢臉丢大發了，這下子你開心了吧。”

原以為龍睿會先露出森森冷笑，接着再來個乘勝追擊，就此好好羞辱我一番，也算給他自己出口惡氣了。沒想到龍睿竟然用力地歎了口氣，看上去很是悲哀。

“沒想到在你肖海洋的眼裡，我會是這種落井下石的配置。”龍睿跌在我對面的那把高腳凳上，“我承認我是恨你，甚至到現在都有點恨你，但我不希望你出醜，更不希望你出事。信不信由你好了，總之這話是真心的。”

得益于常年遊走于客人之間的經驗，早已讓我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能從一個人的說話的口氣以及肢體語言還有各種微表情中，準确判斷出此人是否在說謊。此刻的龍睿盡管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但是他眉眼間偶爾閃過的流波，以及整個人表現出來的狀态都讓我相信，他确實沒有說假話。

“謝謝，我沒事了。”我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就是一個陳澤宇嘛，沒了張屠戶，難不成我肖海洋就得吃帶毛豬了？搞笑，他愛走就走，老子不稀罕。”

“稀罕不稀罕的，你自己心裡最清楚。”龍睿說話的口氣還是那麼讓人冒火，“如果你不稀罕的話，當初就不會處心積慮地把我從他身邊給趕走了。”

果然，那件事在龍睿心裡算是紮了根，看樣子輕易是完不了了。

“那又怎樣？别忘了，我可沒有虧待你。你要的錢，我已經全打給你了，你我之間在這件事情上已經兩清了。”我用力靠在了椅背上，“要是你還有什麼不滿，不如就對着我來，我接得住。如果後退半步，我肖海洋就算是你龍睿生的。”

剛剛才稍有緩和的氣氛，頓時就被我這句話給重新推進了冰河。吧台裡的小偉緊張地來回看着我們，小心地說着各種好聽話，生怕我跟龍睿會當場打起來。好在我們兩個也都算是場面上的人，那樣掉價的低檔事終究是沒有發生。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肖海洋果然還是那麼德性。”龍睿竟然苦笑了出來，“知道嗎，起先你在我眼裡一直是個聰明人，後來我發現你還是個狠人。現在看來，是我錯了。說好聽點，你是個感性的人；說難聽點，你就是個蠢人。”

這段話就像是在一鍋熱油裡加了一點水，我頓時就炸了起來。

“你就非得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嗎？我真不明白，這對你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