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沒能想到的是，就在這頓飯後不久，我跟浩然就爆發了相識以來的第一次争吵。而我更沒有料到，假如當時能好好聽浩然的勸告，或許就沒有後來一系列的變故。蝴蝶效應第一次作用在我的生命中，居然就産生如此大的連鎖反應。

“海洋，如果你真想要工作的話，何必非要去蹚銀華制藥這個渾水呢！”浩然站在我的面前，整個人沒來由地就激動了起來。“不如這樣吧，你去我的華業金融集團上班。正好我的行政助理要休産假，你來接手他的工作就是了。”

我冷冷地瞥了浩然一眼，說道：“梁先生，我首先得糾正你話裡的兩個錯誤。第一，銀華制藥現在已經更名了，叫作大華生物。第二，我去大華生物工作不是蹚渾水，隻是單純想幫坤一把。至于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恕難從命。”

大概我天生就是這麼個臭脾氣，别人越是上趕着為我打算，我就越是不肯輕易屈從。而且此刻我已經在心裡認定，梁浩然之所以不願意我去大華生物上班，真正的原因恐怕并不在我，而是在坤少的身上。

“你想幫坤一把？”浩然發出了一聲淡淡的冷笑，“我問你，你明白銷售渠道是怎麼回事嗎？你知道制藥行業的潛規則是什麼嗎？你知道大華生物背後的水有多深嗎？什麼都不知道，就大包大攬下來。你這不是在幫坤，你是在害他。”

梁浩然的這通搶白差點把我直接噎死在當場，同時也激起了我心裡的那團怒火。

“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他麼就是個廢物，我就該死行了吧！”我情緒失控地對着浩然大吼起來，“在你的心裡，隻有一個坤是最好的。他什麼都懂，什麼都會，什麼都能幫到你。我呢，我就是個廢物，就是個MB，可以了嗎？”

說實話，我也不願意跟浩然吵架，更加不願意自貶身份。好容易跳出了那個火坑，算是洗腳上岸，以為從此就可以清白做人，然而這會兒卻又要再次面對那個殘酷的現實，這其中是個什麼滋味，隻能說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浩然盯着我看了好半天，這才開口說道：“海洋，你又何必這樣呢！你應該明白，我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

我冷哼了一聲道：“知道，我當然知道，真謝謝你了。梁大少，我就是想要一個從頭開始，重新來證明自己的機會，難道就不可以嗎？”

“不是不可以，而是你不該選擇大華生物這條路。”說到這裡的時候，浩然忽然就很用力地咽了口唾沫，以至于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喉結狠狠地滾動了一下。“海洋，有些事礙于一些原因，我現在不能告訴你。總之，你别去就是了。”

“如果我說不呢！”我不動聲色地盯着梁浩然，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吐出了這句話。

或許是沒料到這一次我竟然會是如此強硬，浩然用一種奇怪的眼光打量了我許久，忽然就站起身，拿過放在沙發上的外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我被凍醒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自從浩然離開後，我已經蜷縮着身子在客廳的沙發上睡了兩個多小時，以至于現在都有點鼻塞流鼻涕了。我慢吞吞地坐起了身子，倒了一杯熱茶喝了下去，這才微微感覺到了一點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