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上車,祝臨星報了小區的名字。
雖然說一回生二回熟,沈奕行第二次到祝臨星的住所,還是有點過于熟了。
門一關,人又黏了上來。
“你怎麼了?”
“難受。”
沈奕行靠在祝臨星的肩頭,緩了一會兒,又可憐地說,“頭疼。”
剛剛在外面太暗看得不分明。
這會兒祝臨星開了燈,借着室内清晰的光線細細地看他,發現對方面色蒼白,眉頭也蹙起來,應該是真的不舒服。
“想吐嗎?”
沈奕行搖搖頭。
“那邊的抽屜裡有解酒藥,右手邊第二格,你自己找一下。”祝臨星指揮他,自己去中島台倒了兩杯蜂蜜水。
沈奕行乖乖過去了。
沈奕行喝酒不上臉,但是頭腦大概還是不清醒的,打開抽屜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祝臨星怕他翻出頭孢來,放下蜂蜜水,又親力親為地找到了解酒藥。
祝臨星把藥遞給他。
沈奕行沒有用手接過來,而是捏着祝臨星的手腕舉高,像小狗一樣,鼻尖蹭到對方的手心,把藥片叼起來。
然後擡眼盯着他,牙關開合,藥片被咬碎,發出輕微又令人牙酸的咀嚼聲。
怎麼有人是這麼吃藥的,祝臨星都替他覺得苦。
“不苦嗎,喝點水壓一下味道,”祝臨星把桌上的蜂蜜水給他一杯,自己也捧了一杯,慢吞吞地說:“你先喝,喝完我有話問你。”
問題太多了,反而不知道從哪裡問起。
就在他還在組織語言的時候,沈奕行已經把一杯水喝完了,他輕輕打了個呵欠,眼裡蒙上一層薄薄的水汽。
“困了。”
祝臨星:“……”
行吧。
他看看時間,歎了一口氣。
其實他完全可以表示今天不把這件事情弄清楚誰都别睡了,但是收獲的也可能是醉鬼的胡言亂語。
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
雖然幾年不見,漂亮妹妹變漂亮弟弟,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他從櫃子裡取出新的洗漱用品,又領着沈奕行去了客房,一路來到衛生間的洗漱台前。
祝臨星靠在旁邊監督他。
好在洗漱台足夠寬闊,并排站兩個人也沒有問題。
沈奕行從鏡子裡看向祝臨星。
“哥哥?”
祝臨星抱着手勾起嘴角,一派自然地說:“你繼續,不用管我。我就來看看你,怕你醉糊塗了把牙膏沫吞咯,關心你呢。朝朝。”
沈奕行眨眨眼睛。
牙膏“啪”地一聲掉到了台面上。
等兩人洗漱完,祝臨星也覺得有些困意了,他眯着眼睛站在床邊向沈奕行介紹,“被子床單都是新的,有問題的話我就在隔壁。時間也不早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我走了,晚……”
祝臨星一句“晚安”還沒說完,眼前的景物一花,緩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陷在了柔軟的被子裡。
掙紮無果後,他惡狠狠地捏沈奕行的臉,“你又做什麼?”
祝臨星是萬萬沒有想到好學生耍個酒瘋還能梅開二度的。
沈奕行壓着他的腰,語氣無辜得很。
“要抱着睡。”
他說,“像以前一樣。”
“這怎麼能行,長大了就不能像以前一樣了。”祝臨星試圖跟他講道理,講着講着,然後自己也反應過來,“而且我根本就沒有抱過朝朝睡覺吧?”
“有的。”
“沒有。”
沈奕行:“有的。”
“沒有!”祝臨星超大聲。
他也是無聊,跟一個喝醉的人較勁。
“那哥哥說過長大了要娶我的,”沈奕行的神情很是專注,他親昵地蹭了蹭祝臨星的頸窩,淺茶色的眼睛霧蒙蒙的,像惑人的妖精,“等我們結婚了,也不能一起睡嗎?”
隻能說這人不愧是競賽生,即使是喝醉了依然是邏輯明确。
祝臨星:“……”
呵呵,你就可勁兒造,等明天早上酒醒了看是你尴尬還是我尴尬。
而且你說這種話不會覺得羞恥的嗎?
結果第二天早上。
祝臨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
就誰先醒誰尴尬是吧。
他扭頭看了看身邊的人甯靜的睡顔,還是沒有辦法把他跟朝朝聯系在一起。
首先性别就是一個難以逾越的鴻溝了。
祝臨星印象裡的朝朝是一個香香軟軟聰明可愛又乖巧聽話還很漂亮長得像洋娃娃的妹妹,而不是一個掏出來可能比自己還大的弟弟。
不過不能否認的是,沈奕行這幅皮囊确實生的好,雖然一點兒也不女氣,不過有沒有可能是女扮男裝呢。
超過一米八而且平胸的女孩子雖然比較少見,但也不是沒有。畢竟女孩子一個人出門在外不容易,朝朝的家庭情況又比較特殊,還是在聖德斯學院這個世俗功利的地方上學,為了保護自己做出這樣的選擇也無可厚非吧。
祝臨星甚至開始反省他以前對人家動手動腳的會不會不太好。
然而很快他就推翻了這種想法。
他看到沈奕行睫毛輕顫,睜開眼睛要醒了,臉上是剛睡醒的茫然。
四目相對。
祝臨星突然就僵住了。
他動也不敢動一下,又艱難地往後挪動一點點距離,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弟弟,你戳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