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一個叫春兒的女子叫道:“瑩玉快看,是常柏在射箭!”
常柏的第一箭射偏在内環邊上,周圍一片調笑聲。
元洵好奇:“瑩玉是誰?”
周鲲偷偷告訴他:“瑩玉是這裡葛大夫的徒弟,長得漂亮,脾氣好,咱們受傷了都去找她看病。隻是最近有些怪事。”
元洵來了興趣:“什麼怪事?”
周鲲道:“最近也不知道怎麼的,她總是出現在校場附近,而且每次出現,大家都笑,就像剛才那樣,你說他們是不是想欺負瑩玉,就像欺負我那樣?”
元洵:“……”
就瑩玉看常柏那眼神,怎麼也不是和你周鲲一個樣吧?
常柏雖然在開始有些分心,但立刻調整過來,後面每一箭都在靶心。
隻是他射完之後,徑直走到瑩玉面前,對她道:“你帶着她們走遠點,礙事。”
瑩玉素來知道常柏脾氣不好,但在衆人面前這麼傷自己面子還是第一回,是以臉色一白,旁邊春兒氣道:“怎麼說話的?這麼多人都在看,怎麼我們就看不得?”
常柏也是個神奇的人,他指着元洵道:“他箭術差,萬一射到你們我可不負責。”
這理由找的,就算是其他訓練的人也都不信。
元洵自然要為自己正名。
他走上前,射出十箭,這一次他射得急,又有幾隻微微歪斜出去,周圍人笑得更大聲。
不想元洵卻走到常柏旁邊,對那群姑娘道:“就算我的箭術差,傷了你們我還是會負責的。”
常柏臉黑得像鍋底,元洵不理他,反而對瑩玉道:“想借姑娘籃中一片艾草葉子。”
“你跟她借什麼東西?”常柏按耐不住,拉過元洵惡狠狠道,“别以為這樣會讓我分心!”
元洵一臉無辜:“我想借一片草藥,這位姑娘籃子裡有,為什麼不能借?我問她借東西,與你何幹?”
常柏說不過元洵,氣鼓鼓的不知道怎麼反駁,隻能眼看着瑩玉把艾草遞給元洵,自己狠狠跺一腳走開。
他雖然嘴上說不會被影響,但第四組射箭的時候,第一箭還是偏了些,好在結果不錯,依然在内環。
但他知道射箭之事,任何一點的變動都可能影響準頭,是以射箭之人要專注自己的身體動作,确保自己能感受到每一點微小的變化。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平靜下來,又射出第二箭。這箭比剛才感覺好些,不過依然不在靶心。
他心中有些慌亂,明明每次都是一樣的姿勢,已經練習了千百次,怎麼可能有錯?
他再次沉下心,專心凝神,射出餘下八箭。這八箭都在内環裡,有五箭在靶心,雖然沒有之前的準頭,但相比之後元洵射出的十箭,或在内環靠外或在内環靠靶心,還是穩定的多。
他慢慢定下心來,準備最後一組的比試。
盧湛此時已經和甘綦來到人群中,對着甘綦低聲道:“雖然常柏這一組射箭還是比這小公子穩,可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甘綦道:“你怎麼這麼認為?”
盧湛道:“這小公子既然自信滿滿答應比武,他看上去又不是那種說大話的人,自然是對赢了常柏頗有信心。可現在看他技術,并不是拔尖的那種,怎麼會有那種自信,真是奇怪。”
甘綦不以為然,嗤笑一聲:“這種纨绔子弟吹牛皮有什麼奇怪的?估計是他自恃自己有幾分技術,以為可以赢過常柏,卻不知道人外有人。隻要常柏能靜下心來,正常發揮,一定能赢。”
盧湛看了看元洵,還是覺得他雖然看起來像是富家公子,但舉手投足溫和有禮,進退有度,不像是甘綦說的樣子,隻好等等看。
最後一組的時候,常柏自覺心情已經平複,身體也調整到最佳狀态,射箭的姿勢像是刻在身體裡一般記得牢固,他一箭接着一箭射出,皆中靶心。
最後一箭。
隻要射進内環,他就赢定了。他看向元洵,卻見元洵的手上扣着剛才瑩玉給的艾草葉子。葉子在空中從左邊飄到右邊,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怪異情緒:這個人難道還覺得自己會赢?
意識到自己心中動搖,他趕緊收斂心神,不讓自己多想,憑着自己的身體記憶,自信射出,一切都如行雲流水,不需要思考。
箭一出弦,他就知道穩了。
他看向元洵,元洵卻笑了。
“你笑什麼?”常柏怒道。
元洵看看天道:“風大了。”
常柏一驚,忙轉頭看箭。
遠處傳來計分人的聲音:“外環!”
衆人驚訝不已,這可是常柏,平日裡别說外環,就是射到中環都是沒有的事!
而最後常柏這一支箭在外環,分數便拉了一大截,隻要元洵能一直在内環邊緣,也能赢得比試!
盧湛覺得驚奇:“他的姿勢和剛才一緻,怎麼會射偏了?”
甘綦定睛看着箭靶,皺眉不說話。
輪到元洵的時候,他這次很穩重,每一箭都射得很慢,但都在内環,偏出靶心一點,和他第一組射的一樣。
常柏輸了。
他的兄弟們不服,叫道:“常柏怎麼可能會射偏,一定是他用了什麼手段,重來!”
“對,他說不定會什麼妖法,重來!”
“重來!”
“行了!”常柏喝住衆人。比賽輸了,不管元洵使了什麼手段,輸了就是輸了,他常柏丢不起這個人!
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最後一箭會射偏?他是百分百專注在射箭上的,他的箭術是夏侯蕩親自教的,每一個姿勢都被他糾正過,怎麼會出錯?難道元洵會妖法?
他問元洵:“為什麼?”
為什麼你會赢?
他想要個答案,卻聽夏侯蕩的聲音響起:“他八百個心思,你中計了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