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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信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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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載有蘭香的黃包車車棚漸行漸遠,屬于俞平的一天方才開始。

蘭香上學太早,俞平從鎮口回來的功夫,鹭鎮才陸陸續續正複蘇。出發時候鮮少有人的小吃攤前也擠滿了人。

十八九歲的男孩還在長身體,蘭香還有個哥哥,何氏清楚他們的胃口如何,往往會多塞給俞平一些零錢,意在讓他填飽肚子回家。

然而俞平但凡有零錢,都用來給蘭香買零食了;最近好不容易攢下一點,依然不如何氏所願,他避開一切美食,轉而進了郵局。

郵局倒是十分冷清,櫃台前排隊的不超過三人。裡邊的老先生難得沒有打瞌睡,鏡片之下的銳利目光上下掃過俞平——誰看俞平邋遢打扮,都猜他大字不識。

“代寫信,一角一封。”

俞平自然被他吸引過去。蒼老的聲音持續招攬着他:“我祖上中過秀才,我前年還在學堂授課。品質有保障,童叟無欺。”

俞平故意道:“祖上中秀才?”

他說得淨像是來找茬的。老先生頓了一拍:“唐朝的祖先。”

“我是談四爺。”

“不信拉倒!”

“我信。”俞平把他攢下的燒餅油條推至老先生面前,笑道,“您幫我寫信。”

老先生的态度才緩和不少,鋪平信紙,小楷筆蘸着硯台裡的墨水:“寫什麼?”

“不知道。”

“不知道不要緊,我幫你措辭。你要寄給誰?”

俞平又道:“不知道。”

氣得老先生一推紙筆:“哪裡來的野孩子!我本來就沒幾年好活,還要來浪費我的時間!”

俞平被趕出郵局不久,零錢也被丢了出來,銅闆陽光下在耀眼異常。他不費心思追尋它究竟落在哪,慢悠悠地晃了過去。不料腰沒彎下,見了一隻尖嘴,盡數把零錢拱走了。

打狗究竟是看主人——俞平看向搶錢的狗,黑兔銜着銅錢,眼巴巴地向他獻起殷勤。

順着繩子再往上,俞平多打量這人幾眼,算打過招呼,勉強笑一笑,道:“我還在想是誰家的狗這麼聰明,原來是五爺家的。黑兔當真随了五爺。”

麻霆君道:“你才是狗爹。”

俞平笑道:“我怎麼敢罵五爺。”

麻霆君見他雙手空空如也地從郵局出來,便道:“你給誰寄信?”

“寄信太貴了,我剩下一點錢不夠吃飯的,隻是來湊熱鬧。”

俞平笑得真是謙卑,周身卻萦繞一種非凡氣質,長期熏在大戶人家裡才會有的,要說是情人——情人待遇有這麼好?比這裡一個做五爺的還矜貴。

麻霆君不由得皺了眉:“不說就不說,少騙人。”

俞平道:“我哪有本事騙你?我真的從來沒進過郵局。”

俞平着實要回布店,麻霆君不知道去哪裡,這兩人不說目的地各在何處,心照不宣地一起走了。沒多時一個往左邊晃悠,一個就往右邊走幾步,隻是沒出一段路,又會奇迹般地靠攏在一起。

忽然麻霆君頓住腳步,問道:“你年紀多大了?”

俞平道:“十八。”

麻霆君數落道:“十八歲就這樣壞心眼。虧你在鹭鎮,大家心地善良,否則你早被教訓一通了。”

“說不定我隻能活二十年,十八歲是很高壽了,壞點也無妨。”

俞平毫不客氣上下打量他一眼,道,“五爺年紀多大?”

麻霆君必然知道接下來耍什麼花招,冷哼了一聲,倒也如實招來:“二十一。”

俞平即刻道:“二十一歲還沒個人陪你。你要是在樞城,肯定都以為你中了什麼邪。”

麻霆君痛點被人戳得不輕,又多少無言以對。咳了咳,轉了話題,道:“你别太鑽牛角尖——我說,顔青看着浪蕩,心思沒你複雜。你要是想使什麼壞,騙多少錢,都沖我來。”

不料俞平撲哧一笑:“五爺連個暖床的都沒有,怎麼受的了我?”

誰知道俞平比他想得再不客氣一些——這回麻霆君笑也笑不出來,恨不得從來沒招惹過他。偏偏那時候黑兔賴在俞平腳邊,仰頭舔俞平的手,其樂融融,好像他們才是一家人。

麻霆君白準備了幾年狗食,心裡不悅,道:“既然你想自食其力,就不要再走捷徑。”

俞平道:“我每天在布店很辛苦呢,五爺看不到?”

麻霆君道:“看到了。但是鹭鎮上喜歡你的人多,我擔心你重蹈覆轍。”

“你怎麼知道喜歡我的人多?”

“旁觀者清。”

“那麼,是嫌我把你喜歡的人拐走了?”

“清者自清。”

俞平才笑道:“五爺放心,我不喜歡顔青。”

看不出麻霆君心裡想什麼。他不作為,俞平便猜他少見多怪,簡單的答應或是拒絕,沾了感情便難以啟齒;又道:“五爺一時鬼迷心竅,我拎得清孰是孰非。大家喜歡的是五爺,我碰巧沾了五爺的光,聽幾句好話。”

麻霆君便是更加說不出話,幹脆蹲下身把狗哄回來。少頃黑兔供在俞平懷裡蹭了蹭,算是依依不舍地告别,再度回到麻霆君的身旁。麻霆君好不容易起身,不想告别,扭頭要走。

俞平忽然叫住他:“你爹我見過,你娘是哪裡的電影明星嗎?”

這話問得唐突,麻霆君不免再愣道:“什麼?”

俞平笑道:“我看五爺真是英俊,我以前在樞城見過很多人,從來沒見過五爺這麼英俊的男人。”

看得出麻霆君是真不禁誇,即刻升入虛無的雲端之間——先前想得什麼三十六計,什麼大義凜然,受俞平幾句輕飄飄的誇獎,全然前功盡棄了。很是羞澀地撓着後腦勺,結巴道:“也……也還好吧!”

“不但臉很英俊,品行也很端正。”

“嗳,過獎了。”

俞平從容道:“就是沒想到,五爺能有顔青這樣一位朋友。”

他的尾音飄忽不定地落在麻霆君心上,麻霆君面上笑了笑,再得意忘形,也冷靜下來:誰想到他有這麼口蜜腹劍,忙活半天,原來是把自己往火坑上推!便道:“顔青和我一樣,喜歡車,也喜歡狗。還有我二姐嫁去作他嫂子這層關系,我們兩個交朋友有什麼?”

俞平道:“車和狗攏共就幾種,哥嫂更是沒什麼可說。五爺平時還和他說什麼?”

俞平說話時候的笑意若有若無,勾得麻霆君汗流不止,每聽他多說一個字都是多折磨自己似的;偏偏他先前什麼自食其力,什麼滿腹壞水,俞平那時聽得多惱火,這時更是吃準了他,又道:“不要說我喜歡把人看低,倘使五爺有賊心沒賊膽,我可以給五爺練手。”

麻霆君嚴峻道:“練什麼手?”

他越是正經,俞平笑得越是開心:“不愧是顔少爺的朋友,我看五爺不是很懂?”

正是往布店的道路,邊上有通向樹林的羊腸小徑;此時鎮上居民大多勞作,裡頭一個人也沒有。俞平再是不經意,也十分刻意地快步領在前面,手上冰涼溫度在麻霆君衣袖上一閃而過。

俞平道:“我在請五爺,五爺還不進來?”

麻霆君道:“世上多得是純真的情感,不要以己度人。”

俞平笑道:“是嗎?”

背地正是成片矮灌木,密不透風。麻霆君不做表情,五官照樣濃墨重彩地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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