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直到今天之前清裡楓都覺得自己的人生過得十分順風順水,因為在她的人生裡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都無一不順利,而這些情感就好像是保護還在母親腹中嬰兒的羊水一樣溫暖且令人依戀,甚至有時候她也會想也許自己隻是在做一場相當溫柔的美夢而已,周圍的所有人都隻是夢中庭院内各式各樣各自綻放的花朵,柔軟且脆弱,既能用各自獨特的芬芳安撫她的内心,也能随時成為她自傲時的陪襯品。
可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本現在的時間就已是傍晚,再加上漸入深秋天色要比平常時間暗得更快一些,在這種情況下單憑記憶穿越路燈早已停止使用的林間道路屬實算不上安全,但也沒辦法現在的清裡楓可是相當的急切,比起以往她似乎已經短暫地丢掉了理智這樣東西,或者更準确的來說更像是雙眼被什麼蒙蔽住了,不然也不至于在轉角處被肆意生長的灌木叢枝葉劃傷了手臂後也無動于衷。
但是話又說回來之前不是說過不會再去在意「過去」的事情了嗎?難道她就真的那麼擔憂藤原嗎?
不,也許她隻是,
無法對發生在「現在」的事無動于衷而已。
執着僅存在于「過去」的事情是毫無意義的,但是如今藤原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已經不能算作「過去」,對還能掌握住的「現在」她絕不會放手。
林中的廢棄宿舍内寂靜得可怕,随着清裡楓舉着作為光源的手機越過形同虛設的警戒欄進入這棟宿舍後昏暗的空間内亮起了僅有的光。
——
“藤原,這兩年裡你到底去哪裡了?”
清裡楓獨自在毫無生氣的昏暗空間裡探尋着,比起擔憂再度消失在她眼前的藤原優介,她現在更多的是愠怒,而那些愠怒中有對自己沖動行事的不滿,也有在意識到藤原剛剛消失是在戲耍她後的惱火。
是的,不久前在港口碼頭處瞥見身着酷似之前darkness服裝的藤原在注意到清裡楓也正看着他時候就直接沒入黑霧原地消失了。
至于為什麼清裡楓覺得這件事藤原是在耍她?
那自然是因為清裡楓覺得藤原出現在那裡絕非偶然,那個位置原本就在她清晰視野的末端處,也就是說藤原優介當時站在了一個剛好能讓她看見但一時半會兒又趕不過去的位置,甚至藤原優介他還想到了清裡楓不願大聲喊叫的性格,所以也不怕她會引起本來就少數的在場人員的騷動。
“你到底還想在這裡躲上多久?我可感覺得到,你就在這裡對吧。”猩紅的眼眸從門框後出現,清裡楓一邊舉着作為光源的手機一邊盯着着房間内的某一處一動不動。
這裡原本是藤原優介的房間,但是經曆過兩年前的事故後該房間已經徹底損毀了,甚至還是不同于一層活動室那般明顯的爆炸痕迹,藤原優介的房間更像是被直接削去了空間一般連地闆都消失不見了,詭異地十分讓人在意。
“注意到了嗎?果然你比起做一個普通的人類還是更适合來當我們的同伴。”
時隔兩年熟悉的聲音從黑暗中平靜浮出,在一陣黑霧湧動過後清裡楓發現藤原正帶着面具浮空坐在她原本緊盯着的地方,而且他浮空的坐姿自然得不行,就好像這空洞一般的房間并沒有遭到過任何破壞,現在一切都是兩年前某個時間段的延續
藤原優介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看書
而清裡楓隻是恰巧路過和他打了聲招呼。
“同伴?哦,說起來也是,以你現在臉上的面具來看吹雪之所以會變成darkness也和你有關吧。”
盡管以現在的距離清裡楓無法将覆蓋在藤原臉上面具的細節看得清清楚楚,但在注意到鑲嵌于面具之上的那顆血色寶石所散發出的異常光輝後她幾乎是在瞬間就明白了現在藤原臉上的面具和先前影響吹雪的面具屬于「同類」。
“真是不錯的直覺,吹雪的面具确實是我交給他的,但是吹雪會變成darkness也隻是他選擇遵從自己内心的黑暗罷了。”
“那麼你呢?清裡。”一身黑衣的藤原在黑暗中站起後踏着虛空逐漸向清裡楓靠近。
明明此時藤原優介腳下沒有任何實物,但直接在腦内響起腳步聲卻讓清裡楓的身體變得相當沉重。
“在你眼裡darkness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這一切究竟是錯誤的還是正确?你現在也打算像之前拯救吹雪那樣拯救我嗎?”在藤原優介說出了那一系列的問題之後空氣仿佛有一瞬間凝固了起來,而他原本走向清裡楓的步伐也就此停下,在原地等待着眼前明顯還在戒備他是少女的回複。
一秒...
兩秒....
也就停頓了兩秒。
“...”清裡楓垂眸打算開口。
“藤原,你為什麼會這麼問?難道你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錯誤的嗎?”可能也是沒有猜到藤原優介會突然問起這些的原因,原本還一直緊繃着精神的清裡楓竟然出乎意料地松了一口氣,語氣相比剛才的劍拔弩張柔和了不少。
“我一直都認為每個人都有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而那條道路對持有者而言屬于絕對的正确,善與惡之分也隻是利益沖突者之間的較量罷了。”
“在此之前我沒有拯救過任何人,我隻是單純地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而選擇清除掉眼前的障礙罷了。”
“藤原,如果你覺得你在這兩年裡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那在你損害到我的利益之前我都不會幹涉你,但是如果你覺得你做的事情是錯誤的,那我就如你所願來拯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