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走上來一個男人,有點駝背,臉上堆笑,語氣畢恭畢敬的:“老闆娘,您怎麼來啦?”
季琅瞥了他一眼,從煙盒裡摸出一根細長的煙卷放進嘴裡,男人立馬拿着打火機湊上來給她點煙:“聽說您最近去國外出差了,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好過來接您……”
他說前兩句的時候,季琅眉頭一挑,吸了一口煙,慢慢吐出一縷白霧,噴在男人眼睛上,他被熏得眯了眼睛,後邊的話沒說完,便聽到面前的女人開了口:“你剛才叫我什麼?”
男人往後退了一步,努力眨眼想看清楚女人的表情,試探地說:“老、老闆娘啊……”
季琅勾起唇角,又吸了一口,這次沒吐出去,微微張開嘴,任由白霧淡淡飄散開來,模糊了她的表情,她夾着煙的那隻手往裡勾了勾,男人點着頭湊近一點:“您說您說。”
“煙灰缸。”
男人立馬說:“在屋裡呢,我去給您拿!”
“回來。”
男人一頭霧水轉過身。
季琅的視線落在遠處,聲音很輕:“手伸出來。”
男人伸出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下一秒,季琅突然把男人的手腕拽過來,用沒燒盡的煙頭碾在男人掌心,一邊碾一邊說:“叫老闆,别叫老闆娘,記住了?”
男人痛得大叫,連連點頭:“記住了記住了!老闆,我錯了錯了!”
這一幕被季星辰盡收眼底。
不過這也并非她第一次見到了,所以也沒多驚訝,繼續朝那邊走去。
十分鐘後,辦公室裡。
季琅一邊翻閱桌上的文件,一邊頭也不擡地問:“你不在補習班待着,來這兒幹嘛?”
季星辰正看着站在桌前的男人。
他被燙傷的手已經草草包紮過了,端着茶水放到桌上,臉上看不出半點不悅,依舊笑得十分谄媚,聽見季琅問話,他不經意往季星辰那邊瞟了一眼,後者立刻移開了目光。
“我有事想跟你說。”
季琅動作一頓,随即神色如常,繼續翻閱:“說。”
季星辰沉默了。
幾秒後,季琅掀起眼皮,掃了男人一眼,男人這才反應過來,匆匆走出了辦公室。
剛走出去,立刻便換了一副表情,陰沉得可怕。
門外的另一個男人湊上來:“沒事吧凱哥?”
馬凱冷哼一聲,氣憤地擡手,咬牙低聲道:“你說呢?”
男人倒吸一口涼氣,壓低聲音:“這娘們兒真這麼狠?”
馬凱掌心裡的傷處還在隐隐作痛,其實這點傷倒是不算什麼,可恨的是,這該死的女人每次出現都讓他丢盡了臉。
“上回給你絆一跤,讓你在床上躺了三個月,這次剛回來又拿你開炮,凱哥,你可真能忍啊。”男人笑嘻嘻地說。
馬凱擡手打在男人後腦勺上,打得他往前一栽,冷聲道:“放心吧,總有人能治得了她。”
男人好奇問道:“誰啊?”
馬凱回頭看了眼辦公室的門,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幾個月前,無意間撞見的那一幕。
當時,季琅跪在地上,兩手被反綁在身後,一副快要窒息的樣子。
站在她前面的是個男人,白襯衫整潔幹淨,西褲上沒有一絲褶皺,外套就纏繞在季琅的脖子上,她正對着房門,所以馬凱可以看到她的臉,卻看不見男人到底是誰。
他以為這人隻是半夜偷腥,原本想錄下來,還沒來得及摸出手機,就見男人緩緩蹲下身,從外套裡拿出一個精緻小巧的首飾盒,柔聲道:“來,我給你戴上。”
他記得,老闆娘平時不戴耳環。
緊接着,男人修長白淨的手拿起耳環,硬生生戴在了季琅耳垂上。
馬凱吓得屏住呼吸。
眼看大顆大顆的血珠順着耳垂滴了下去,染紅了漂亮的耳環,但那個男人好像完全看不見似的,居然還在笑。
一想起那個男人的笑聲,馬凱就忍不住心悸,饒是看看而已,就已經覺得這麼可怕了,他完全不敢想要是換了自己,恐怕早就開始哭天搶地,痛哭流涕了,哪裡還能咬牙忍着不求饒?
他有時甚至覺得季琅跟那個男人沒什麼兩樣,兩個人都不太正常,所以才能毫無反應地做出那種讓人惡心的事。
都是變态。
馬凱從回憶裡收神,低聲道:“反正,有那麼個人就是了。”
與此同時,辦公室裡。
季星辰說:“他跟爸爸沒什麼兩樣,你跟他離婚吧。”
季琅笑了笑:“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季星辰搖頭:“他不是好人。”
“我知道。”
“那為什麼……”
“為了你。”
季星辰怔了一下,沉默許久,忽然扯開嘴角笑了起來,拿起沙發上的禮品袋,走到門口時,淡淡開口:“你隻是為了你自己而已。”
她說完便走,依舊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