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被監控拍到，林之清把車開到還剩幾公裡的位置就停了，跟着電話裡的聲音一路狂奔。

到了地方一看，還是那天的橋洞。

季星辰換了身衣服，深色的，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在她指間，橙色的光點明明滅滅。

她在抽煙。

察覺到這一點，林之清皺起眉頭，走到她面前，張口便問：“你這幾天去哪兒了？”

季星辰靠在牆上，緩緩吐出一口白霧，倒是沒想到她最先問的是這個，一時不知該答什麼。

“我問你話呢。”林之清的視線又落在她手上，“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

她記得季星辰以前最讨厭煙味。

橋洞裡光線昏暗，隻有微弱的路燈照映在兩人身上，林之清看不真切，隻覺得此時的她看起來跟之前不太一樣了，至于是哪裡不一樣了，她說不上來。

她忽然想起了正事，環顧四周：“王雲霆人呢？”

季星辰在電話裡說了路線，卻沒說地方到底在哪兒，她原以為過來了就會知道，卻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地方。

這裡根本不像能藏人的地方。

林之清見她一口接着一口抽煙，絲毫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短暫思考了兩秒，她走過去把她的煙掐了，徒手掐，撚煙的動作很快，她都沒覺得燙，反倒是季星辰吓得連呼吸都屏住了。

林之清似乎覺得還不夠，揚手把斷成幾截的煙砸在地上，用力碾了幾下才算罷休，随後她擡頭正要說話，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面前的人一個旋身，重重撲到了牆上。

溫熱的氣息貼了上來，一時間，她忘了要說什麼，也忘了推開季星辰。

現在，輪到她屏住呼吸了。

季星辰的發絲在她臉上擦過，耳畔傳來的冰涼觸感讓她縮回脖子：“你幹什麼？”

“你不是喜歡這個嗎？”季星辰偏頭看她。

兩人距離很近，呼吸聲都能清楚聽見，有那麼一瞬，林之清覺得自己聽到了好像聽見了自己心跳撲通亂跳的聲音，她聽了一會兒，一時分不清那究竟是自己的，還是季星辰的。

林之清用肩膀頂了她一下：“你給我起開！”

現在是做那些事的時候嗎？

季星辰沒動，垂眸一笑，伸手按住了林之清的肩膀，輕而易舉制止了她那微不足道的掙紮：“林隊長，你是在害羞嗎？”

“誰、誰害羞了？”為了拉開距離，林之清的腦袋都快要轉成九十度了，“你說話就說話，靠我這麼近幹什麼？”

季星辰歪了歪頭：“不行嗎？”

也許是因為距離太近，林之清不自覺放輕聲音：“你壓得我快喘不上氣了。”

“我有這麼重？”季星辰忽然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林之清像燙着了似的縮回手：“你！”

她沒“你”出來，用力推開了季星辰，随即快步走遠，終于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季星辰站在黑暗裡，忍不住勾起唇角：“我怎麼？”

“你……對别人也這樣嗎？”

季星辰臉上的笑意轉瞬即逝。

林之清遲遲沒聽到回答，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忽然聽見她說：“嗯，我對每個人都這樣。”

林之清怔了一下，呼吸漸漸平複，良久，她點點頭，像在回答，又像在自言自語：“是嗎？是這樣啊。”

“所以你不是因為喜歡我？”

季星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林隊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林之清咬緊牙關，又問：“那你當時為什麼親我？”

季星辰：“我什麼時候……”

她腦海中可沒有這樣親密的回憶。

“高二的時候，在遊泳池！”林之清打斷道。

“啊。”季星辰想起來了。

那天應該是她去上遊泳課，林之清偷偷跟來了，之後又吵着要教她遊泳，結果一下水就腳抽筋了，連着嗆了好幾口水，還是她最先發現。

她就是那天學會了遊泳。

季星辰從回憶裡收神，無奈搖頭：“那不叫親，那叫人工呼吸。”

林之清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季星辰卻想起了同樣是高二的時候，她偶然間聽到林之清說起自己初吻的經曆。

“反正就，軟軟的，涼涼的，也沒什麼特别的。”

想起她那時候滿臉驕傲的樣子，季星辰忍不住笑了：“林隊長，你都這麼大了，竟然連吻和人工呼吸都分不清嗎？”

“所以……你真的不喜歡我？”

季星辰沒回答，但她的沉默在林之清這裡，就相當于默認。

“這件事暫且不談，你先告訴我王雲霆的下落。”

季星辰依舊沉默。

說實話，林之清心裡不太爽。

但凡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别人，是除了季星辰以外的别人，她早就選擇武力鎮壓了。

自從當了刑警，她遇到的嫌疑人大多都不是什麼好人，而那些人偏偏最服來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