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賀讓氣鼓鼓地回到自己的住處,燈都沒開,就七仰八叉地癱進了沙發裡。
剛剛和賀志文一起吃的這頓年夜飯,絕對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痛苦的年夜飯。
他上輩子一定是欠了賀志文的!才會被這個固執又别扭的老頭折磨瘋了!
本以為這一年一次的年夜飯,難得還聚在一起,兩人可以放下那些心結和不愉快,和和氣氣地把飯吃完。
有幾個經典的勸人金句,其中一個不就是——大過年的!
誰成想賀志文完全不領他的情,不僅拒絕他的關心、無視他的詢問,最後還再次下了逐客令。
賀讓一氣之下真想卷起鋪蓋打道回府。
不過他看着賀志文一臉得意的笑,俨然一副勝利者的樣子,終于還是壓制住自己的暴脾氣,決定裝傻死磕到底。
“爸,我回家取點東西,一會兒就回來,您别太想我。”
看着賀志文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賀讓終于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局。
窗外燈火通明、爆竹聲聲,和他這黑漆漆的房間簡直像是兩個世界。
賀讓起身去沖了個熱水澡,再躺回到床上,打開電視時,已經接近零點。
雖然嘴上說一會兒就回賀志文家,但他還是決定今晚就留在這。
現在回去賀志文肯定也睡了,依然套不出什麼線索,還不如養精蓄銳好好睡一晚,明天再繼續跟他磨。
賀讓躺在床上,結結實實地伸了個大懶腰,突然摸到枕頭底下有什麼東西。
抓出來一看,賀讓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
……佛牌?!
這個佛牌,竟然跟着他穿越到了這裡?!
一個大膽的設想鑽進腦海裡,賀讓趕忙打開手機,撥通時阮晴的電話。
***
“你的意思是,我們倆穿越,和這個佛牌有關?”
床頭,時阮晴手裡握着剛從枕頭下找出來的佛牌,聲音微微顫抖。
電話那頭賀讓說:“還有别的解釋嗎?這是唯一一個屬于我們原本所在的空間的物品,現在卻出現在了這裡。”
“那這佛牌也太邪乎了,它能自己跑到我們的床上?”時阮晴像是自言自語,“哦對了……昨晚我睡覺前就拿着佛牌的……”
“什麼意思?”賀讓立刻捕捉到,“你是說,昨晚睡覺前,你就是握着這個佛牌的?”
“我……我不确定了,我睡前确實是把日記本和佛牌都拿到床上,想要理一理線索,不知不覺就睡着了,我也不記得是不是抓着它睡着的……”
“我是。”
“……什麼?”
“我是說,昨晚睡覺前,我就是抓着這個佛牌的。”
時阮晴愣了一下,然後一字一句道:“所以,我們同時和佛牌一起入睡……就會穿越?”
“嗯,目前看,這個可能性很大,”賀讓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說,咱們今晚要不要驗證一下這個方法?”
“驗證?你是說……”
“今晚,咱們倆同時握着佛牌,看看能不能穿越回去。”
時阮晴沒說話,低頭細細看着這個神奇的佛牌,手指輕輕摩挲着。
這個小玩意兒,真的能讓他們穿越時空?
時阮晴想了想,最終點點頭:“行,那今晚就驗證一下,沒準咱們以後就掌握了穿越的鑰匙了呢!而且如果行不通,咱們也沒什麼損失。”
賀讓也躍躍欲試,脫口而出:“那咱幾點睡?”
話說出口,猛地發覺不妥。
“哦不!我是說……咱倆幾點上床?”
賀讓手心已經微微出汗。
是因為緊張興奮的緣故嗎,他這嘴怎麼發飄呢?
時阮晴的聲音如常:“我先洗個澡,再去看看媽媽和妹妹,大概一個小時後準備好,一會兒微信聯系吧。”
“好……好……”
賀讓那頭慌忙挂斷電話,時阮晴看着手機,噗嗤一笑。
“傻子。”
***
時阮晴做了個夢。
像是在雜草叢生的樹林裡,身邊有好幾個人一起向前艱難地走着,她不知道要去哪,好像也不認識這些人。
雖然目的地不确定,身邊還都是陌生人,但她并不害怕,反而有點興奮。
不知走了多久,有人輕呼一聲:“到了。”
時阮晴一擡頭,愣了一下。
這不就是時阮冰簡筆畫裡的那個山洞嗎!
也許是進了山洞的緣故,時阮晴忽然覺得有點冷,下意識地抱住胳膊,忽然,身邊出現一個男人,将黑色外套輕輕披在了她的肩上。
時阮晴擡眼望去。
是賀讓!
賀讓穿着黑色晚禮服,胸前别着“新郎”的标簽,正微笑着看着她,緩緩地向她伸出手。
時阮晴這才發覺,自己身上,竟然穿着白色的婚紗。
周圍響起掌聲和歡呼聲。
這是她和賀讓的結婚現場嗎?
“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
這時,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走上前,手中端着一個托盤,微笑着在她面前站定。
“掀起紅布,承納祝福。”
時阮晴有種幸福的眩暈感,在周圍的歡呼聲中,伸出手,正要慢慢掀開托盤上的紅布。
手指碰到紅布的一瞬間,發覺這紅布上,怎麼濕乎乎的?
……怎麼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