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下午,時阮晴和賀讓就登上了飛往尼隆的飛機。
賀讓說,他在尼隆有個專門做中尼旅遊生意的發小,叫徐洋洋,雖然多年沒見,但是一直保持聯系,到了那邊就直接去找他。
時阮晴緊張又興奮,昨晚都沒睡好,一是終于可以去尼隆這個事發地,距離事件的真相更近了一步,二來……大概是因為要和賀讓一起吧。
不知道賀讓是不是也像她一樣。
時阮晴悄悄看向賀讓。
然而賀讓這一路話少得可憐,像是興緻不高,又似是相當疲憊,飛機剛起飛,就閉上了眼。
可能真是累了吧。
時阮晴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看着窗外的雲海發呆。
旁邊閉着眼的賀讓,腦海中還都是時阮晴和段冉抱在一起的樣子。
昨天,他買了些吃的回到病房,剛要進屋,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口,看到段冉抓着時阮晴的手,給她戴上了一枚戒指。
賀讓腳步頓住。
然而,時阮晴并沒有拒絕,兩人交談了幾句後,又笑着相擁在一起。
胸口仿佛被壓住一塊巨石,賀讓呆愣了半晌,自嘲地笑了。
原來是這樣啊。
***
12月的尼隆已經進入涼爽季。雖然還是夏天的體感,但因為下飛機時已經傍晚,換上短袖T恤和牛仔褲,溫度還是蠻舒适的。
傳說中的徐洋洋早早地就在機場接應他倆。
本以為徐洋洋會是典型的南方長相,沒想到卻是個瘦高個,留着微長的卷發,口中還是濃濃的京腔。
隻見他一身大大号的短袖短褲,腳踩人字拖,胡子拉碴不修邊幅,離老遠就認出了賀讓,舉起個牌子,嗷嗷喊了起來。
“嘿!姓賀内小zei!”
走近些才發現,那破破爛爛的紙牌子上寫着:恭迎賀小主來尼隆視察。
時阮晴和賀讓無語地對視一眼,噗嗤都笑了。
徐洋洋果然就像個熱情的地接,開着一輛破舊的小轎車,帶他們去酒店的路上一直介紹着當地的風土人情。
尼隆是個東南亞的小國,首都也叫尼隆市。這個國家總共就四個城市,曆史問題使得每個城市都有明确的定位分工,有的是動亂地界,有的是工業和學校,其中首都尼隆市是相對繁華的聚居處。
在尼隆,85%以上的人都信奉宗教,随處可見大大小小的寺廟。
經濟相對落後,衛生條件也差勁。
看着一路上蕭條破敗的風景,時阮晴越來越納悶,時阮冰到底為什麼跑到這裡采風來?
很快,汽車開到市中心,霓虹燈讓街道明亮了些許,但馬路上幾乎看不到人,聽徐洋洋說,前一段時間因為當地局勢動蕩,周圍一些路段晚上7點半之後就宵禁了。
徐洋洋把車窗搖到最大,迎着溫暖鹹濕的風,繼續滔滔不絕。
“你倆要查的那事包在我身上哈,在尼隆,就沒有我洋洋哥打聽不出來的事兒!”
時阮晴暗自發笑:“那就給洋洋哥添麻煩了。”
“嗐,不叫個事兒!”徐洋洋大手一揮,“不過你們這事兒确實夠蹊跷。一開始吧,賀讓跟我說要查一個5月10号的婚禮,好家夥,同天辦婚禮的人家那麼多,這讓我怎麼查?”
“後來又說,應該不是在具體某個人家裡,而是在公共場合辦的,因為他爸參加了那個婚禮,是來旅遊時,湊熱鬧才參加的。”
“在我們這,要是在飯店辦婚禮,不是家人朋友是不可能讓圍觀的,陌生人想去湊熱鬧,多看一眼都有可能要挨打的。”
“難道是在寺廟的婚禮?我們這在寺廟辦婚禮确實挺常見,可是我們這有規矩,每年4月到7月,寺廟是不對外開放婚禮的啊!”
不知不覺,好像進了個死胡同呢。
“好在賀讓又提起來直升機這個線索,哎呦……你叫時小晴,是吧?你說說他,說個話像擠牙膏似的,都能被他急死。”
時阮晴笑出聲:“我叫時阮晴,洋洋哥就叫我小晴吧。”
徐洋洋眉開眼笑的:“好,好,一聽就知道小晴是個痛快人,一會兒你們倆先跟我去見一朋友,我托他查直升機的登記備案,今天應該就有結果了。”
***
徐洋洋給他們介紹的人叫托山,是尼隆市萬利區警局的一個警察。
見面的地點就在警局門口的大樹下,他們等了約莫10分鐘,終于,從裡面走出一個矮矮胖胖的警察,徐洋洋笑着迎了上去,想必這就是托山了。
這個托山膚色黝黑,有點印度人的模樣,大眼睛圓圓的,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見到徐洋洋他們,托山也沒露出任何笑意,就連徐洋洋想要給他們互相介紹一下,也被托山揮手打斷。
隻見托山皺着眉頭連比劃帶說的哇啦哇啦半天。
徐洋洋皺着眉點點頭,偶爾低聲回應一兩句,看得賀讓和時阮晴不免緊張。
到最後,徐洋洋不知笑着說了句什麼,那個托山終于露出一絲笑意,拍了拍徐洋洋肩膀就回警局了。
賀讓和時阮晴看得一臉懵。
徐洋洋點了根煙,把擋在額前的卷發一甩:“我就跟你們說重點吧……媽的,怎麼那麼瘆得慌呢。”
“我們這裡,沒有私人直升機,全市就三架公家的直升機,普通居民想用直升機也行,必須到警局來申請、備案、繳納費用,不過一般人也用不起。”
“托山剛剛查出來,今年系統裡隻有一個直升機的使用申請。”
“而且那架直升機,已經墜毀了。”
徐洋洋神色不明地瞥了他倆一眼。
“墜毀的日期,就是2024年5月10日。”
空氣忽然凝固,時阮晴和賀讓面面相觑。
那架直升機……墜毀了?
不可能啊,時阮冰的簡筆畫裡,第二幅是乘坐直升機,第三幅就到了山洞。
而且不管是時阮冰還是賀志文,不都毫發未損地回來了嗎?
“這不可能……”時阮晴自言自語,“墜毀地點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