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朋友不多,難得我們投緣,你這樣想拆散我們這對好朋友,這可不好,這可不好啊!讓你爸爸知道也會不高興的!”
賀讓被他這番冠冕堂皇的說辭噎得不行,順着他略顯得意的目光,看到茶幾上,自己的手機,放在靠近周翔的一側。
賀讓頓時明白了。
他笑着歎了口氣,拿起手機,在周翔的注視下——關機。
周翔臉上的得意漸漸褪去,眉頭微皺,盯着賀讓。
現在已經不存在錄音的隐患了,雙方應該可以坦誠一些了吧?
賀讓笑了:“周叔,您真是謹慎,現在能看見我的誠意了嗎?”
周翔冷冷地問:“你什麼意思?吓唬我?”
賀讓搖搖頭:“不是吓唬,我隻是想知道您為什麼這麼恨我爸,而且有些事情……是我親眼所見。”
“親眼所見?你看見什麼了?”周翔笑了,身子前傾,低聲說:“退一步講,就算你看見什麼了,你覺得你爸爸是更相信你的話,還是我的話?”
看這意思,周翔這是打算跟他死扛到底了。他說的沒錯,賀志文基本上不可能選擇聽信賀讓的話,一定會選擇相信周翔。
“你問我看見什麼了?我看到你被反噬了!”賀讓硬着頭皮盯着周翔的眼睛,“你自己選了那麼邪門的辦法弄死人,結果被反噬了,這,就是我看到的。”
周翔眼中的笑意瞬間凝固,緊緊咬住後槽牙:“你……你還知道些什麼?”
聽他這樣說,賀讓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
“我知道的有很多,但我沒必要一一向您彙報。”
賀讓站起身,走到門口。
“我想您是不願意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怨,我也不問了。”
“或許我爸更相信您,但是,千萬别小瞧我的決心。”
“到了你們出發那天,就算是綁,我也會把他綁在家裡。”
***
開車回家的路上,賀讓的心髒依然砰砰地跳得厲害。
把手伸進懷裡,從外套的内裡口袋,掏出一隻手指大小的錄音筆。
幸好他做了雙重準備,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不過剛剛周翔的言語中也并沒有過多暴露什麼,賀讓也怕自己的意圖過于明顯,所以沒敢使勁套他的話。
但至少也算是有個把柄在手上了!
賀讓忍不住給時阮晴打電話。
前後間隔着時間打了三次,都沒有接。
賀讓心裡起疑,這麼晚了,難道還出門了?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不行,他得去看看。
***
初春的夜晚,不似冬日寒冷,卻還有一點清涼的氣息,今天天上沒有月亮和星星,像是一個巨大的黑幕遮住了天地。
樓棟口,時阮晴身穿睡衣,隻在外面披了一件厚大衣,和段冉并排坐在長椅上。
段冉的屁股隻坐在椅子的前三分之一的部分,架着胳膊,眉頭緊鎖,俨然一位嚴厲的老父親。
“什麼?做噩夢了?你剛在電話裡說的那些,竟然是噩夢的内容?!”
時阮晴尴尬地點點頭:“不好意思啊,吓着你了吧,我也是被這噩夢吓着了,都有點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段冉無語望天:“大姐,我是真拿你沒辦法!不過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睡了?身體不舒服嗎?”
時阮晴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
“倒不是不舒服……我家裡有點事情,下周得跟你請幾天假。”
“哦,”段冉見她不願展開說,便也沒追問,“行,有需要幫忙的,你就……”
段冉的話說到一半就收了聲,時阮晴疑惑地看向他。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指上。
段冉的聲音聽不出波瀾:“呦,談戀愛了?還戴着個情侶戒指。”
時阮晴下意識否認:“沒……這就是個防身戒指。”
“防身戒指?給我看看!”
時阮晴摘下戒指遞給段冉,段冉托在手上仔細觀察,驚喜道:“和我那個一模一樣!……我今天沒帶着我那包,不然也給你看看我的那個。”
時阮晴心中微動,也不知道段冉的包裡,還有沒有那枚……哦不,這枚戒指。
段冉疑惑:“你怎麼突然戴上防身戒指了啊?”
時阮晴摸摸鼻子,磕磕巴巴地說:“對,下周我不是要出趟遠門嘛,我一個女孩子,就以防萬一嘛……”
“出遠門?難不成,你要出國?”
時阮晴猶豫了一瞬,然後點點頭。
段冉驚訝不已:“怎麼突然要出國?要去哪?就你一個人嗎?”
時阮晴正猶豫着怎麼回答他,一個身影從遠處一路小跑而來,還拼命沖她揮舞着胳膊。
……真是神奇,賀讓好像總是能在她和段冉說到關鍵問題的時候從天而降。
這時,時阮晴忽然聽到了身後傳來輕輕的歎氣聲。
回過頭,段冉正滿臉疑惑驚訝地望着跑向他們的賀讓。
不,應該不是段冉的聲音。
怎麼回事?難道是她幻聽了?
時阮晴忽然有點緊張,再次望向身後。
昏暗的燈光,黑黢黢的矮樹叢,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