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阮晴頭皮有點發麻,暈厥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
缸裡面的液體……是血嗎?
……
時阮晴是被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驚醒的。
小時候住在奶奶家,有一陣家裡鬧老鼠,總能聽到類似的聲音,每到這時,時阮冰都會一臉興奮地喊:“有老鼠!抓老鼠!”
其實時阮晴非常害怕,身為姐姐卻隻能裝做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跟着她一起高喊抓老鼠。
從那時起,她就對這種聲音非常敏感。
時阮晴漸漸清醒過來。
周圍一片漆黑,仔細聽,仿佛還能聽到依稀的水聲。
待适應了周圍極其微弱的光線,時阮晴輕輕起身,發現自己剛剛躺在一個類似榻榻米的棉墊子上,而地面上鋪着劣質的砂石,至少說明,這裡不是平常住人的卧室。
時阮晴繞着屋子試探着走了一圈,這屋子隻有五平米左右大小,除了一張床墊外再無其他。
沒有窗戶,三面都是牆,而另外一面……是一扇鐵栅欄門。
簡直像個牢房一樣!
她到底在哪裡?
汪海紅呢?李光浩呢?
時阮晴又驚又氣,卻沒有出聲,她要趁這個時間好好思量琢磨一番。
果然,就算她那樣激怒汪海紅,汪海紅依然沒有選擇殺了她。
她的用處,到底是什麼呢?
既然現在因為某種原因汪海紅不能殺了她,那麼可不可以利用這一點,去進一步試探汪海紅的底線,探究出更多真相呢?
而且時阮晴突然想通了,就算汪海紅真的殺死了賀讓,賀讓很可能也不會真的死去。
聽起來很矛盾,但是,他們穿越的這幾個時間節點,其實是無數個平行時空中極少的一部分,所以說,那無數個平行時空裡,也會有無數個賀讓存在的不是嗎?
如果她還有穿越的機會,那就還有可能遇到平行時空的賀讓,不是嗎?
隻是……那些存在于其他平行時空的賀讓……可能都不記得他們一起經曆的那些過往,甚至都不知道她時阮晴的存在了吧。
想到這,時阮晴胸口像是壓上了一塊巨石,喘不過氣。
眼下看來,如果汪海紅不近人情,她的出路無外乎隻有兩條。
第一,還有穿越的機會,可以從這裡脫身,另求他法。
第二……她會一直被囚禁在這裡,直到婚禮那天,眼睜睜地看着婚禮如期舉行,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化為泡影。
突然想起什麼,時阮晴趕緊伸手摸了摸靴子的鞋幫處,然後長籲了口氣。
書包已經被收走,好在佛牌還在。
其實時阮晴心裡明白,就算佛牌還在,穿越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了。
之前的經驗來看,既有過因為外力影響而提前穿越的情況,也有到七天這個最長穿越周期的情況。
但這次,不知是外界力量的影響,還是越來越臨近婚禮的緣故,已經超過七天了,她仍然沒有穿越。
今晚一定要握着佛牌入睡了,哪怕有一絲希望,也要試試。
又或許,現在穿越這件事已經由不得她了,但是逃出去這件事,卻是她竭盡努力或許可以達成的。
時阮晴安慰鼓勵自己,要振作,天無絕人之路,所有的事情,一定都還有機會。
“小晴?你醒了嗎?”
聲音很小,但在這極靜的環境下,還是顯得那麼突兀,時阮晴還是被吓了一跳。
聲音是從鐵栅欄外的正對面傳來的。
“李老師?!”
李光浩欣喜的聲音再次傳來:“小晴,你感覺怎麼樣?有哪裡受傷了嗎?”
“我沒事,我還好!”李光浩也在這裡,時阮晴頓時覺得安全感又多了一些,“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我也不知道……是個牢房嗎?”李光浩靠在同樣的鐵栅欄上,歎了口氣,“沒想到那尊佛像背後竟然是個暗道,我被弄暈了,剛醒過來。”
然後又像有點抱歉似的:“小晴,你别着急,我一定找機會和小紅好好聊聊,她可能剛見到我……還在氣頭上。”
氣頭上?
時阮晴腦海中靈光一閃。
“李老師……你就讓汪海紅一直停在氣頭上。”
李光浩那邊安靜了兩秒,然後問:“……什麼意思?”
“汪海紅需要你完成婚禮的布局,而且還得是完好的你。”
“……我不太明白。”
“我的意思是,她不僅不敢殺你,而且還不敢傷你!”時阮晴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正确,“試想一下,你要是傷痕累累地去參加婚禮,和其他人一起完成她的那個儀式,是不是會引起懷疑?而且既然是完成儀式,很可能需要身體完好的人,我妹妹去參加婚禮前後,身體都沒有什麼異樣。”
李光浩的聲音依然透着疑惑:“所以呢?”
“所以,就算她再生氣,也不會傷害你。你不是說汪海紅正在氣頭上嗎,等她來了,你就繼續讓她生氣,最好能更生氣。”
憤怒會讓人失去判斷和智慧,從而露出破綻,就如同在棋盤上走錯一步,滿盤皆屬。
現在他倆已經寸步難行了,總不能真的在這裡什麼都不做吧,嘗試着攻城先攻心,或許是個讓人驚喜的突破口。
李光浩遲疑着問:“這……可行嗎?而且我要怎麼氣她?”
可能會讓李光浩尴尬,但可能是目前最可行的辦法了。
時阮晴不好意思一笑。
“你就問她,她這麼生氣,是不是因為……還愛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