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讓“拉其”這個稱号,響徹尼隆。
……
時阮晴猜測現在已是深夜,她的眼睛非常酸澀,但是頭腦卻很清醒。
她突然想起來那個泛着紅光的陶瓷水缸。
“所以,那個水缸裡……”
“你倒是挺靈光,”汪海紅一笑,“是呀,裡面放着我選出來的寶石,還有……天旗的血。”
想到邵天旗那副鬼樣子,時阮晴終于明白其中緣由,不禁打了個激靈。
“汪海紅,你還真是狠心。”
汪海紅卻笑得更燦爛了:“我狠心?我狠心不對嗎?”
她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又撩起上衣露出千瘡百孔的肚皮。
目光所及,時阮晴心裡一緊,扭開了臉。
“害怕了?我身上還有比這更吓人的地方呢,你想看看嗎?”
“我被害成這副鬼樣子,我怎麼就不能狠心了?你說我該怎麼樣?笑哈哈地面對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欠我太多了,還不完的。”
“誰欠你的,你就找誰算賬去,把賬算在不相幹的人頭上,隻能說明你無能!真讓人看不起!”時阮晴提高嗓門,“你覺得你的經曆很悲慘,所以你就濫殺無辜?為了自己,不惜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汪海紅卻不屑:“能讓别人這麼恨,還敢說無辜?隻有你們這些欲蓋彌彰的所謂的親人,才嘴硬說他們是無辜的!”
“那現在我恨你,你也不無辜了?”時阮晴氣紅了眼,“而且就算你找的六個人,在某些人眼中是有罪的,那徐洋洋呢?他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你要那樣殘忍地殺死他?”
汪海紅先是一怔,然後輕描淡寫地開口:“你是說你們的那個地陪?他各處打聽我們不止一兩回了,托山應該已經提醒過他,他還不死心,這種蠢貨,就該死。”
該死該死,在汪海紅眼裡,好像全部人都該死?!
電光火石間,時阮晴突然想起一件事,差點忘了這件重要的事!
時阮晴的語氣突然平靜下來。
“那你呢?你覺得你……不該死嗎?”
汪海紅原本氣勢如虹,聽到時阮晴的話,突然一僵。
時阮晴盯着汪海紅的眼睛,一字一句:“你就沒想過,那個黃老頭可能隻說了一半的話?這個六人儀式完成後,你的下場是什麼?你想過嗎?”
當然……想過。
汪海紅被她說的突然有點緊張,但表面仍漫不經心似的:“我的臉已經這樣了,最多左不過那黃老頭誇張了儀式的作用,我的能力達不到他說的那麼強大……”
“不!”時阮晴打斷她,“你也會死的!懂嗎!你在完成這個六人儀式後,也死了!”
周圍忽然死一般的寂靜,靜得那遠處缥缈的水聲又依稀可辨。
一直不語的李光浩震驚地問時阮晴:“你說的……是真的?”
時阮晴面色沉重微微颔首,剛要說什麼,被汪海紅打斷。
“你們倆一唱一和的,當我是被吓大的,還是以為我真的好騙?”
時阮晴搖搖頭:“我隻是在陳述事實,這是我們有一次穿越到婚禮之後,徐洋洋幫我們查出來……”
“我承認,你的話有那麼一瞬間确實唬住了我,但它從你的嘴裡說出來,我無法相信。”
汪海紅打斷時阮晴的話,面無表情地抱起胳膊。
“别再試圖耍花樣,你們……已經沒有辦法阻止了。”
“有的,還有的。”
李光浩呆愣愣地看着地面,突然喃喃自語起來。
汪海紅斜過眼睛看他:“你什麼意思?”
李光浩緩緩擡起臉,雙眼似有淚光閃爍。
“我的意思是……小紅,我有辦法,讓你的計劃破滅。”
汪海紅不禁笑出聲來:“你已經在我手裡插翅難逃了,還妄想着能破滅我的計劃?”
時阮晴腦海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她仿佛能猜到李光浩要說什麼,但沒能抓住它就瞬間飄遠了。
李光浩的聲音哽咽着:“小紅,我是真的愛過你,可惜我傷害了你,我很抱歉。”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彌補。”
“我不妄想能活,不管是接下來的一個月,還是更遠的将來。”
話音未落,李光浩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小刀,在黑暗中一晃,露出冰冷的光。
下一秒,他将刀子直直地對準自己的胸口,毫不猶豫地用盡全力插了進去。
時阮晴驚呼出聲,她瞬間明白了。
如果李光浩現在死了,那麼六人布局……将徹底失效。
李光浩痛苦地抽搐着,卻把滿是鮮血的手,顫顫巍巍地伸向了汪海紅。
這一瞬間,時阮晴已經不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了挽救其他五個人,還是為了挽救汪海紅。
汪海紅紋絲未動。
一道劇烈的白光閃過,晃得時阮晴睜不開眼,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最後映入眼中的,是一臉釋然的李光浩,和表情木然的汪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