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宛“啊”了聲,先前就是冷的沒什麼知覺了,可在桐哥車裡這一路就恢複了。
他忙道:“我腳沒事……”
“什麼沒事?”靳航話裡帶怒,“鞋都跑丢了,腳上全是傷口,你自己看不見,當然覺得沒事!”
他又朝曹建華道,“曹師傅,他估計得歇兩天。”
曹建華聞言,忙囑咐他好好休息,那邊有警察叫他,他隻好先挂了電話。
白宛好半晌才回過神:“桐哥……”
靳航将手裡的藥箱重重擺在茶幾上。
沙發倏然往下深陷,白宛感覺到有人坐了下來,接着,他的腳踝一緊。
“别動。”靳航剛抓住他的腳踝就見他本能要縮回去,他稍稍用力将白宛的左腳拉過來,“腳上的傷口需要清理。”
白宛低着頭,俯身握着自己的小腿:“我……我自己來。”
靳航擰眉:“你看得見嗎,張口就要自己來?”
“我……我……”白宛低垂的長睫輕顫,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靳航突然意識到當着一個小瞎子的面強調他瞎好像有點過分,他的語氣緩和了些:“别亂動。”
白宛:“嗯。”
靳航輕握他的腳踝就覺得他僵硬的厲害,他輕輕捏了捏繃緊的小腿肚:“放松,我會輕點的。”
白宛又應聲:“嗯。”
他也不是不放心桐哥,就是……向來都是他摸别人的身體,突然換别人碰他的身體,白宛難免不自然。
他深吸了口氣,盡量放松身體。
桐哥的手很暖和,小心托着他的腳。
空氣裡漂浮着酒精味道,接着,白宛覺得腳面一涼,随之擦傷的地方開始傳來密集的刺痛,他不經意蹙眉,白潤纖長的腳趾不由得蜷曲。
靳航看着他微擰住漂亮的五官,手上動作放輕:“疼?”
白宛将紅唇咬得發白:“嗯。”
靳航歎息:“忍一忍,馬上就好。”
手中削薄腳背上十幾道劃痕,深淺不一,看着都疼。他看不見,必然是沖進綠化帶時被裡面的矮樹剮蹭的,他太害怕了,以至于這些傷口的疼痛也沒感覺到。
靳航細細用酒精棉清洗完所有傷口,這才又塗了一層碘伏。
白宛等了幾秒見靳航沒再動作,試圖将腳縮回。
托着他腳的手卻蓦地握住。
“稍微晾一下。”靳航擡眸看他。
小瞎子頭低得很深,靳航一時看不清他的面容,隻見水晶燈下的那半截纖白脖頸不知什麼時候染了一片輕紅。
輕薄汗毛沾着白光,根根分明豎立在那一片暈紅中,他像是感覺到了這抹緊盯自己的目光,後頸緊繃些許,連耳朵尖都開始爬上水粉色。
半晌,他低頭輕問:“好了嗎?”
好了。
可靳航覺得他實在可愛,一時有些不舍松手。
那隻輕握住他腳的手掌徐徐變得有點燙,白宛沒聽到回答,急促叫了聲:“桐哥?”
“哦……”靳航忙放下白宛的腳,“我給你拿雙拖鞋。”
他胡亂收拾提走藥箱。
文卓等人來他這裡都是穿鞋套,靳航打開鞋櫃翻了翻發現沒有多餘的拖鞋,角落裡有一雙他自己的備用拖,他拿出來看了看,白宛穿明顯太大。
而且他看不見,很容易絆倒。
靳航想了想,給嚴冬學打了通電話,讓他處理完事來一趟楓月金露,順便幫他把奶奶那的快遞拿來。
轉身見白宛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沒穿鞋的左腳局促踮在右腳鞋面上,右腳沒踩實,而是微微懸空着。
靳航蹙眉:“這麼擡着腿不累?”
他聽到朝自己走來的腳步聲,白宛擡眸道:“我鞋髒,怕給你踩髒了。”
“沒事。”靳航見他還是擡着腿,忍不住道,“那先脫了,暫時穿我的拖鞋。”
白宛聽到他靠近,忙自己彎腰把鞋子脫了,他整伸手去摸拖鞋,腳尖一重,拖鞋被套了上來。
“拖鞋有點大,走路當心。”靳航道。
白宛應聲。
桐哥的拖鞋是短絨的,腳掌踩上去很快就暖和了,他用手指探了探,桐哥腳好長啊,怪不得那麼高呢。
他記得沒錯的話,桐哥大概比他高大半個頭呢。
“桐哥,我就借住一晚,明天我就走。”雖然他說一個人住,但畢竟是顧客家裡,白宛覺得有點打擾。
靳航拎着白宛的鞋到門口,步子微頓:“人都沒抓到,你急什麼?萬一他又來找你怎麼辦?”
想到那個醉鬼,白宛的肩膀一縮,下意識往後躲。
靳航的心口一緊,忙大步過去:“别怕,你在這裡很安全。”
“可是……”他們都還不算是朋友,他甚至還不知道桐哥叫什麼,就這麼住他家裡,實在說不過去。
靳航見他支支吾吾,想到他說要攢錢的事,以為小瞎子是舍不得停工,又不好意思明說,便道:“這兩天我雇你上/門/服/務,行不行?你就在這裡,專門給我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