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慕心頭疼欲裂,迷迷糊糊睜開眼。
他腦袋還不是很清醒,後腦勺時不時傳來鈍痛。
一年多來,時不時就會痛那麼幾次,石慕心始終不太習慣。
眼前的世界被窗外的光線分割成模糊的輪廓,像打上了一層馬賽克。
石慕心眨眨眼,畫面終于清晰了些。
眼神還沒有聚焦,耳邊就傳來極輕的畷泣聲。
哼哧哼哧的,聲音也不大,就是撓的人心裡癢。
石慕心清醒過來,看向坐在病床邊哭泣的人。
嚴清世還沒有發現石慕心已經醒了,低着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抹眼淚。
他眼睛很紅,淚水止不住往下流,擦都擦不急。
像是擔心吵到病床上的人,連哭都沒有聲音。
石慕心看到嚴清世的模樣,心裡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踏實起來。
他露出勉強的笑容,說:“誰家小貓舔胡子呢?”
嚴清世明明是心軟的性格,平時非得裝冷酷,也不怕哪天暴露,驚掉同學的下巴。
抽泣聲停止,嚴清世擡頭懵懂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石慕心。
石慕心側躺着,目光深深地望着他,嘴角帶着縱容的笑。
早晨的陽光落上他眉眼,曬燙了皮膚。
黑白分明的眼珠上渡着一層暖黃色,肌膚上有細小的突起物,是柔軟的絨毛。
所有的一切都像極了嚴清世最愛的橙花。
他曾經說過,隻有最高貴貞潔的橙花,才配得上嚴清世。
嚴清世又掉了幾滴淚,石慕心苦笑,“我都暈倒了,就别讓我哄你了,好嘛?”
話罷,嚴清世立刻抹掉眼淚。
石慕心掙紮着坐起,後腦勺像被人在牆上撞了好幾下,疼得人直抽氣。
他伸手摸到之前留下的疤,那塊似乎有些腫。
“你腦袋後面有傷,很長一條。”嚴清世看着石慕心,啞着嗓音問。
石慕心吸了口氣,“嗯,初三暑假前摔了,留的疤消不掉。”
嚴清世扶着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什麼時候,為什麼會受傷?”
石慕心剛醒來,哪有力氣回答這麼多問題。
“你平時不是不愛說話麼,怎麼話變多了?”
嚴清世收了聲,目光幽幽地望向石慕心。
石慕心實在招架不住,“别看我了,我告訴你還不行嘛。”
如果沒有記錯,是初三升高一那年六月份,快七月受的傷。
為什麼受傷石慕心确實想不起來,隻記得當時在醫院躺了小半個月,問穆韻和石思超,他們也閃爍其詞,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時間久了,石慕心也懶得再問。
傷口恢複的很好,就是偶爾會抽疼,吃點止痛藥就停了。
石慕心都告訴了嚴清世,嚴清世聽得很認真,偶爾臉上會閃過痛苦的神情,仿佛身臨其境。
“除了這些,沒别的後遺症?”嚴清世聽完後問。
石慕心想了想:“應該沒有吧?”
嚴清世表情嚴肅,“你都不知道去醫院檢查?”
石慕心打起了哈哈,避重就輕,“這能有多大事呀,再說出院的時候醫生也會檢查,要是真有問題我爸媽能不知道?”
嚴清世将信将疑的點頭。
石慕心趕緊中斷了這個問題,他現在更好奇别的事情。
“我怎麼暈倒了?”
嚴清世帶着氣說:“你被人絆倒了,腦袋直接着地暈了過去。”
石慕心摸摸腦袋,問:“沒出血吧?”
“沒有。”嚴清世搖頭,“校醫仔細檢查過了,沒什麼大事。你要是哪裡還不舒服,我去把他叫過來。”
“不用了,緩一會兒就好,我頭疼都是老毛病了。”石慕心舒舒服服的躺着,剛才補了早上缺的覺,整個人神采奕奕。
“那個學生就是領書的時候絆你的人,這次又招惹你,學校領導已經找他談話了。”嚴清世靠在椅子上,抱着胳膊,語氣裡透着狠意。
石慕心也不假客套,“這不是應該的麼,按道理他該過來給我道歉,什麼傻逼玩意兒啊。”
話音剛落,醫療室的門被人敲響。
石慕心和嚴清世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彼此的想法。
嚴清世站起身去開門,石慕心趕緊眯着眼睛,虛弱地躺在床上,擺出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打開門,外面站着校領導、安娜、二班班主任和那個絆石慕心的男生。
男生叫刁列。
校領導舔着笑臉,兩手交疊探頭探腦地望着躺在床上的石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