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覓秋目眩神迷,隻覺得自己的殼子套着她的靈魂閃閃發光,那是她從來沒有在自己身上看到過的光彩。
她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了自己也可以撐起來,她那麼勇敢,那麼強大,那似乎就是她一直希望,想要成為的模樣。
不像自己,什麼都怕,始終瞻前顧後,始終畏首畏尾。
廣仲卻在度日如年,我怎麼還不醒啊?要命了我在午睡啊,我下午還要上班的!
齊尋柳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手機,那通電話已經被楊岐江挂斷了,她卻一再地撥過去,兩次,三次。終于那頭好像受不了這樣的騷擾,接了。
楊岐江被廣仲貼臉開大,難免遷怒到齊尋柳身上:【你到底想幹嘛!你煩不煩!】
齊尋柳聲音喑啞:“我不煩,楊岐江,我不想分手,我喜歡你。”
楊岐江似乎都震驚了,沉默了幾秒:【你、卧槽我都說得這麼難聽了你還喜歡我啊?你是不是有病啊?】
齊尋柳委屈:“我隻是喜歡你。”
楊岐江也不知道想了什麼,然後說:【行吧,既然你這麼不想分手,那咱們暫時就不分手好吧?晚上一起吃飯,我想吃西門那邊的小炒。】
齊尋柳轉悲為喜,“好,那我們是出去吃還是我買了打包送你那裡?”
楊歧江道:【你打包過來我宿舍吃吧。】
電話挂斷,宿舍裡一片寂靜。
果然,渣賤不愧是經典配對,絕配頂配天仙配。
這段不顧他人死活的對話,不說其他幾個人,單就廣仲這麼個對旁人的事一直漠不關心的人,都聽得頭皮發麻,渾身不适了,心裡再一次吐槽這個糟心的夢怎麼這麼長。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不行啊,根本安不了一點。
她連念了好幾遍“心垢則衆生垢,心淨則衆生淨”,都趕不走這兩個人給她帶來的心理傷害。
沒辦法,佛經長得她是真一句背不下來,隻能念幾句順口的佛偈過活這樣子。
仲覓秋很快就看出了小菩薩的煩躁,心裡既覺不舍,又不忍心繼續看她受折磨,情緒來回拉扯幾番,最終心疼站了上峰,仲覓秋才終于決定回到了身體裡,放廣仲陷入沉睡。
下一秒廣寒宮在門衛室驚醒,小王關心地問:“你怎麼了?”
廣寒宮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癱坐在椅子上,無力地擺擺手,“别提了,做了個噩夢。”
小王好奇了,“什麼樣的噩夢?”廣寒宮在他們眼裡強悍得可怕,根本猜不到什麼樣的噩夢才能吓到她。
之前他們比劃過幾次,她打他們這些練過幾下子的青壯年男人,随随便便都能一挑幾個,從此以後看她的眼神都變了,這哪裡是閑散度日白富美,這分明就是勝利女神雅典娜。
“是個很恐怖的噩夢,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廣寒宮想到齊尋柳就覺得後怕,如果這就是愛情的話......一時間,她的佛心更加堅定了呢!
就是,仲覓秋這個名字,嘶,怎麼感覺在哪裡看到過呢?
想半天,沒想到,算了,廣寒宮把腦海裡的搜索頁面點x,想不到就是沒緣分,放下。
仲覓秋一動不動地坐着,感受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不适,也......沒有一絲那個人留下的感覺。
明知道她陷入了沉睡,可還是心有不甘,仲覓秋拿起鏡子,試圖模仿廣仲,可眼神怎麼也裝不像,那樣清冷淡漠,看誰都是“衆生平等”。
曲璇挑着眉看她攬鏡自照,“你這又是幹啥呢?”
仲覓秋漫不經心回她:“沒幹嘛啊。”
“......喂喂喂,你少敷衍我,沒幹嘛你這麼照鏡子?不過......”曲璇開玩笑:“是突然對這張臉心動,覺得要愛上自己了嗎?”
然後她就看到仲覓秋沉默了。
曲璇:“???”
媽耶,我姐們兒好像繼爆發之後,又變态了。
仲覓秋放下鏡子轉頭看她,抿唇微微笑了一下,“愛自己不是很正常?誰不愛自己啊?”
曲璇松了口氣,哦,原來變态的是我。
擡手搭上仲覓秋的肩膀,也學她那樣左右打量她的臉:“嗯,還是那麼美。”
然後捏着蘭花指,做作地給人抛個媚眼,“美人~愛妃~給寡人親一個~”
仲覓秋無力吐槽,隻好無奈又縱容地輕輕推了她一下,“大王醒醒,封建王朝亡了,現在人民當家作主呢~”
曲璇:“......你紅你說得對。”
傍晚的校園裡,有一心隻想幹飯的大學生們,有卷着落葉疾走的風,有沙沙作響給夏日當配樂的梧桐樹,還有泛黑的天際和燃燒的雲霞。
仲覓秋因為這幾指淤青許多天不敢出門,頂多就是去陽台看看熟悉的校園綠化和對面樓,而齊尋柳頂着傷都要去給男人買飯送飯,還對楊岐江有問必答。
于是312裡打架的事兒最終還是傳出去了。
傳言出去轉了一圈再流回來時,果然就變成了她們宿舍兩女的為一男的大打出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那天被廣仲吓到了,沒敢提她的名字。
可這宿舍裡一共就四個人啊!
仲覓秋覺得自己要碎了,“嗚嗚嗚,我的命好苦啊!”
曲璇看她的眼神充滿鼓勵,“嗚什麼,你快大發神威,殺過去把那對賤人吊起來打!”
名聲同樣被糟蹋的曲璇,同樣很糟心。
仲覓秋生無可戀,心說是我不想嗎?是我現在召喚不出來她啊!
“說實話,我現在是真的支持你那麼做,對賤人能動手就不比比的感覺,就一個字:爽!”曲璇想到那天看仲覓秋大殺四方的模樣,都覺得心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