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覓秋揪着小菩薩的衣角,躲在她的影子裡,腳步輕快地跟着,聽到這話忍不住看向廣仲的臉,嗯,仍然面無表情,但眼裡一閃而過的,是茫然吧?
廣仲當然是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的,“什麼?”
孫瑛以為她在走神,沒聽到自己剛才說的話,于是重複了一邊,“我說打印成績單啊,還有我們那個申請表,老師沒說什麼時候交啊。”
“哦,晚點問問老師吧。”廣仲撩了一下被汗濕黏在後背的馬尾,并擦了一下脖子,随後一看手上,全是汗水。
孫瑛從小包裡拿出一包紙巾,拆開後分了一張給廣仲,自己也拿一張擦臉,“好熱,我要受不了,而且我覺得自己都有味道了。”
說着她擡起胳膊聞了聞自己,其實沒聞到什麼難聞的味道,但一看自己這濕答答黏糊糊的樣子,仿佛鼻尖都萦繞着似有若無的異味。
廣仲也很熱,不過她沒說話,因為她這人吧,燥得心裡想打拳了也得面不改色,畢竟出家的人講究心境,嗯,是心靜。
但是心靜自然涼嘛。
孫瑛微微急促地喘息着,大下午的太陽一曬,人單單隻走路就覺得累到呼吸不暢了,她抱怨道:“我的鼻梁太低,本來就挂不住眼鏡,現在還出汗,滑得更挂不住,煩死了。”
廣寒宮和仲覓秋都不近視,聞言不約而同就轉頭去看她,果然發現她的鼻梁不高。
孫瑛與廣仲對上視線,露出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真羨慕你們這些高鼻梁的,又好看,還适合戴眼鏡。”
廣寒宮:“......”
仲覓秋:“......”
适合戴眼鏡是什麼好事嗎?
廣仲不知道回什麼,好在很快就到超市門口了。
孫瑛要去買東西,跟她揮手拜拜,廣仲則自己回宿舍,走到這裡她已經認識路了,上次從食堂回來也經過這裡。
宿舍門口,沒等她敲門,就猛地從裡面被拉開,曲璇忙不疊地把她拉進去。
“你回來了,你怎麼樣?我給你發信息你也不回我一個,我聽說祝康樂那貨來找你麻煩,還跟你動手了?”
曲璇怒目圓睜,一副祝康樂這會兒要是在她面前,她能把人打死的模樣。
廣仲開始不明所以,聽完隻覺得離譜,這謠言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當她多年的拳腳白練了?
“胡說八道的。”廣仲說。
仲覓秋小迷妹般跟着廣仲,小雞啄米般點頭,也不顧曲璇根本看不見她,也聽不見她的話,一個勁兒辯解:“就是,我們小菩薩氣場兩米八,她不給别人顔色看看就已經是給面子了,還能讓人對我動手?!”
曲璇繞着人查看了一圈,沒傷沒痛,便松了口氣,“那怎麼回事嘛?我都吓死了,你也不回我消息,要不是孫瑛跟我說你已經回來了,我都要去找你了。”
“沒看手機。”廣仲還熱得很,幾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抖了抖T恤,拿起桌上印着治療不孕不育廣告的扇子扇風,曲璇則忙着給她倒水。
廣寒宮本人沒什麼特别交好的朋友,畢竟她有前世的記憶,在成長到不受身體因素的影響後,人就比較早熟,跟同齡人玩不到一起去。
也很早就下了出家的決定,為了避免以後斷舍離的時候傷心傷情,幹脆一開始就選擇不要。
但在這個夢裡,曲璇顯然是自己認可的好朋友,她便多解釋了兩句。
“你歇會兒,休息好了再喝,水裡加了冰塊。”曲璇啪地把水杯嗑在她桌上。
然後沉着臉生悶氣,但不是對她,“祝康樂知道你在哪裡就是齊尋柳那個傻逼說的,故意給你找事,賤成這樣,他媽的她早晚受報應。”
仲覓秋搖頭表示不對,心說她的報應不早就來了嗎?楊岐江不就是她的報應?
廣仲還是現在才知道這個事兒,當即扇扇子的動作就頓住了,轉頭問曲璇:“你說什麼?”
曲璇沒好氣地大聲說:“我說齊尋柳這個傻逼,自己又蠢又賤就算了,還來給你找麻煩,她現在是又蠢又賤又毒,她早晚遭報應!”
廣仲輕“啧”一聲,沒想到今天這一遭麻煩不是意外事故,竟還是别人插手造成的,作為一個有仇能報當場就要報,絕不留着過夜的人,她問:“人現在在哪兒?”
曲璇疑惑:“誰?”
廣仲聲音淡淡:“齊尋柳。”
曲璇彎腰湊到她跟前,緊緊盯着她的臉,好奇地問:“怎麼?你要找她幹嘛?”
廣仲垂眸看她,輕聲慢語:“阿彌陀佛,我渡她一程。”
曲璇聽完興緻勃勃,打開手機就準備找人打聽,随後又想到那天她渡齊尋柳的模樣,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并開始勸說廣仲。
“算了算了,雖說我們有理由,但是追過去打她就顯得不占理了,而且我們馬上要畢業了,要是鬧大了記過,你的優秀畢業生就不保了。”
廣仲:“......好吧。”
說是這麼說,但曲璇還是忍不下這口氣,于是她拉了個小群,全是和她打過遊戲的本班同學,在裡頭紮紮實實地宣傳了一通齊尋柳的騷操作,看着屏幕上他們跟自己一起同仇敵忾的把人罵了個狗血淋頭,才勉強覺得舒服了。
廣仲看着她給自己出氣,陷入沉思:我是不是,其實很想要一個這樣的朋友?
所以才會夢到一個這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