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号。
整個國家的氣氛都陷入沸騰之中,全國都在為偉大的祖國母親慶生,祝願它走向繁榮昌盛。
中秋節夾在國慶假期裡,于是七天長假又往後延了兩天,讓這份假日蛋糕直接美味翻倍。
大學生們也歡天喜地,歡呼雀躍地進入到長假之中,回家的回家,旅遊的旅遊,躺平的躺平。
餘彩昨天下午就回家了,于是今天一大早被吵醒的,就隻有曲璇和仲覓秋。兩人被吵得睡不着,挂着張死臉,蓬頭垢面地站在陽台上,聽四面八方傳來行李箱車輪咕噜咕噜轉動的聲音,看這些快樂大學生們走得幹脆利落頭也不回。
昨夜下了一場短而急的暴雨,樹葉被雨水洗過綠得發亮,在清晨的微風裡輕輕擺動,跟這些陪伴它幾年的人類告别。
太陽才露出半張臉,空氣還是清涼的,路面的濕意早已被蒸發得幹幹淨淨,隻有儲水能力優越的泥土還潮濕得仿佛一擠就能擠出水來。
曲璇隻覺得此刻自己需要一支裝逼煙,她右手做作地做出夾煙的姿勢貼在嘴唇上,眼神幽遠,表情憂郁,“秋,我的秋,第一次遇見你,也是在一個秋天。”
仲覓秋死魚眼看她,“呵,九月一開學,這裡哪個遇見我不是在一個秋天?”
曲璇破功:“......你怎麼就一點不浪漫呢?”
仲覓秋說:“因為我對浪漫過敏。”
吐槽完她轉身就往宿舍裡走,曲璇跟在後面問:“你放假就待在宿舍裡嗎?”
“嗯,差不多吧,你回家嗎?”
“要回的,我今天晚上的票,不過你放心哦,我很快就會回來陪你,你這幾天就不要單獨出去了,太危險。”
仲覓秋并不擔心這個,她現在有小菩薩,自信得可怕,但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可是我想去廟裡拜拜,不知道附近有沒有什麼比較出名,嗯,比較靈驗的。”
曲璇憐愛的看着自己的小夥伴,好家夥,瞅給我這姐們兒整得,都開始疑神疑鬼了。
“可是現在有名的廟都成景點了,你沒提前預約,這幾天去的話,我覺得你都進不了門。”
仲覓秋:“......還真是。”
曲璇安慰她:“别急,這樣吧,我先去問問我小姑奶奶,她可是個虔誠的迷信分子,見廟就進,逢觀必去,别說咱們這離得近的了,我有時候覺得國内哪裡有名氣的神樹她都去看過。”
曲璇跟這位小姑奶奶關系還挺好,那是一個很想得開的六十多歲老太太,人雖然自己很迷信,但她不傳教,你要是想聽,她也會說,不拘佛道,她都會一點,甚至還會講些有趣的民俗恐怖故事。
兩人排排站着在衛生間裡洗漱,刷牙的時候你擠我一下我推你一把,還勉強能同步,但洗臉池隻有一個,這也非要争個先後,到最後花了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
仲覓秋是後洗的臉,衛生間的門敞着,她大聲說:“以後再也不要跟你一起洗了。”
什麼好姐妹就是要一起睡覺一起起床一起刷牙洗臉還要一起上廁所,這樣會長得越來越像,性格越來越合,感情也會越來越好。
都是騙人的毒雞湯。
真這麼幹,離散夥就不遠了。
畢竟生活習慣不同,總有一方要妥協,妥協久了會厭煩,不然就要吵架,吵架就爆炸。
曲璇得意地撇嘴,“你搶不赢怪我咯?”
老人家覺少,每天早早就起了,小姑奶奶已經給她回了消息,曲璇叼着一片吐司,邊看邊轉述:“我姑奶說新安市底下有個屏鄉鎮,那裡有座小性空山,山上就有個小真寺,在本地很有名。”
仲覓秋拿手機看搜索路線,嗯,開車三小時,還有直達的動車到屏鄉,四十多分鐘就到了。
“人多嗎?”仲覓秋有點擔心,“放假最怕的是什麼?是人從衆。”
曲璇神色怪異,“呃,人應該不多,它是個适合認真潛修的寺廟,廟宇還蠻小的,裡頭的老主持都九十歲了,據說是個高僧呢。當然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小性空山隻有一條上下山的石闆階梯小路,不管上去還是下來都隻能用兩條腿爬。”
仲覓秋倒不覺得這是問題,她握拳秀了秀自己的肱二頭肌,“身體倍棒!”
曲璇一把捏住她手臂上的軟肉,“真誠點,别給我來這套,虛假的肌肉我不吃的,有本事就給我秀馬甲線。”
仲覓秋:“......”
我要是有那東西我天天都穿露臍裝,降溫了都要穿,加外套還不拉拉鍊。
逢人都要問一句,你怎麼知道我有馬甲線的?
“唉,我這也算是舍命陪君子了吧。”曲璇滿面滄桑,她偷偷搭上仲覓秋的腰,情真意切道:“寶,看到了嗎?真正愛你的人從來都是隻做不說的,比如我,所以不要輕信那些甜言蜜語。”
仲覓秋冷靜地把她的鹹豬手從自己腰上扯下去,“就數你說的甜言蜜語最多。”
這種話一般人也說不出口,就算有人敢說,那她也聽不下去啊,這誰聽了還吃得下飯?
曲璇:“......”
算了,還是遊戲好玩。
曲璇最近跟小王和他的酷姐小廣哥三排比較多,熟悉了以後互加了聯系方式,還發現他們玩的遊戲多有重疊,這不巧了麼,都是緣分。
其實最主要的是仨人技術都過得去,不然老早就拆夥了。
三人定好了上線時間,她雀躍着爬上|床開遊戲,手遊就要躺着打才最快樂了。
仲覓秋則翻開自己給小菩薩留言的小本本,繼續寫日記,第一行寫上時間天氣和心情。
她覺得一頁紙上的寥寥幾句不足以表達她的感情,但整本密密麻麻的日記可以。
【昨夜下雨了,但今天仍然是個晴天。
放假了,宿舍樓裡很吵,她們都在說回家,但我不說。
你或許能猜到,我們的家庭情況不太好,嗯,有點難堪,其實我們沒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