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覓秋也這麼覺得,但兩人這會兒溜也溜不了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段年走過來,露出一個禮貌假笑,“好巧。”
段年表現得熱情極了,他個子高儀态好,長得也有幾分姿色,對面的仲覓秋又是個人群裡漂亮得格外突出的,從旁邊走過的路人總免不了要多看他們一眼。
仲覓秋不自在極了,她要是隻貓,這會兒鐵定都被看炸毛了,弓起腰背幾個飛躍極速逃離現場。
“吃飯了嗎?我們一起好嗎?”
仲覓秋撥浪鼓式搖頭,“不用不用,我們自己吃就可以了,我看你也不太方便呀,你朋友都在等你呢!”
段年以不容拒絕的姿态地喊了一聲他的朋友,有男有女,走過來後仲覓秋覺得沒一個眼熟的,大概率不是他的大學同學。
果然,多數都是他以前的朋友,其中幾個出國鍍金,最近正好碰上一起回國,約着一塊聚聚。
最開始他們看仲覓秋的眼神不太清白,調侃揶揄的視線在她和段年身上逡巡一圈,但也沒上來就逼逼瞎話。但等段年介紹完之後,他們立刻就換了态度,狀似很客氣有禮地一同跟着喊學姐,并熱烈邀請她們倆一起吃飯。
顯然也是聽說過某個某人追了某人五輪也沒被追到的故事的。
仲覓秋心下不耐,但她面上還是得微笑營業跟人打招呼,多年來的生存習慣如此:面對别人的客氣會加倍客氣回去。
一時間雙方都顯得很友好。
仲覓秋心說這些人家可能真的是有家學淵源,不管心裡怎麼想的,面上功夫都做得很到位,演得可比她們之前追的劇裡的演員強不是一星半點。
客氣拉扯一陣,最後曲璇和仲覓秋還是因為人數比不過人家,力氣也遠遠不如,嘴皮子還沒人家會說話等等各種理由,被強行拐帶走了。
包廂裡,圓桌。
仲覓秋左邊是曲璇,右邊是段年,段年表現得很得體,公筷給兩人夾各種他覺得好吃的菜,并加以各種有趣的故事當佐料。
氣氛炒熱以後,他才小聲問:“我聽說,你們的輔導員在針對你是嗎?”
“你還很不客氣地揍了她?”
仲覓秋擡眸看他,他眼睛緊盯着她,表情看起來很激動,很興奮。
“嗯,是有這回事,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段年不想聽她解釋,他急急地問:“你怎麼打她的?我聽說你把她按在地上,讓她毫無還手之力?”
仲覓秋:“???”哪來的謠言啊?這麼看得起我嗎?把曲璇置于何地啊?
“像那天甩我巴掌那樣嗎?”段年又問:“可我那天聽說了以後就去看了她,她好像沒有受傷,你怎麼做到的?”
仲覓秋:“......”因為就沒揍啊,掐軟肉和抓胸這種事,許歡怎麼會說出來啊。
正當她被問得懵逼時,後背被曲璇抓了一把,她疑惑地轉頭看過去,曲璇皺着臉朝她搖了搖頭,意思是讓她别說。
仲覓秋沒明白,但她還是聽話地保持了沉默,像是一朵無害的靜默的小白花,無論段年後續問什麼說什麼,都隻微笑的搖頭說自己不知道。
過了好一會兒,他好像也覺得自顧自說話沒意思,便停了下來,隻是看仲覓秋的眼神變得有點奇怪。
桌上除了仲覓秋和曲璇兩人堅持不喝酒,其他人都一副故事配酒的态度,越喝越上頭。開始還顧及着這裡有正經人,怕給他們兄弟段年本就坎坷的追求之路添加新的磨難還端着,後來兩瓶酒下肚,什麼兄弟,都是弟弟。
話越說越嗨,也越說越露骨,從最開始在國外怎麼慘怎麼不好玩,說到怎麼玩更好玩,誰誰新樂子多,哪裡哪裡有意思。
那真是好一個五光十色,絢麗多姿的,花花世界。
段年聽得臉都黑了,仲覓秋和曲璇則面無表情,好似群魔亂舞裡的兩尊菩薩。
其中一個染了藍毛的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怎麼的,突然就過來要給仲覓秋敬酒,段年攔了一把,還被他推開,話裡的意思是讓仲覓秋看在段年的份上給他個面子,話外的意思就是我們看在段年的份上給你臉你得要。
段年也不知怎麼的,不搶着表現,竟也就那麼意思意思地攔了攔,隻要沒碰到人,嘴裡說什麼都行的樣子,其他人也都跟着停了下來,臉上露出看戲的表情。
仲覓秋嘴唇抿得死緊,和曲璇一塊瞪着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拿刀捅死這個垃圾,但她們也不是笨蛋,對方人多勢衆,兩人明顯搞不過。
她也确實想到了小菩薩的存在,不過也隻是想想,對方人太多了,小菩薩再能打,也難免會有顧及不到的地方,受傷會疼,她不想她疼。
仲覓秋拉着曲璇站起身,語氣還是往常那般輕輕柔柔的,“下午我們還有課要上,不适合喝酒,時間有點晚了,我們要先走了。”
“别啊,總要喝一杯吧,就一杯!”藍毛說,其他人起哄。
她下意識看向段年,這是他的朋友,也該他來處理,卻發現段年正直直地看着她,嘴角上揚着,眼神很期待似的。看見仲覓秋皺眉,他的眼睛突然更亮了,像小狗看見歸家的主人一般熱切。
他在期待什麼啊?仲覓秋想不明白。
站在仲覓秋旁邊的曲璇隻覺得自己的鐵拳已經按捺不住了,要不是仲覓秋死死拉着她不放,她早就要跟這些垃圾拼了。
仲覓秋端起面前的杯子,把飲料倒進碗裡,自顧自地往裡倒了一杯啤酒,一氣兒地灌完,然後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角的酒漬,擡眸看向對方,微笑着輕聲問:“好了麼?”
藍毛一愣,也跟着笑起來,“好了好了。”
這次沒人再攔,仲覓秋拉着曲璇就往外走,藍毛一個跨步攔在了前面,“交個朋友啊學姐!”
曲璇實在忍不住了,脫口而出:“滾啊。”
段年喊了一聲藍毛的名字,“讓她們走吧!”
仲覓秋看過去,隻覺得他這會兒又好像變得很失望,曲璇則趁着這會兒沒人攔,趕緊拉着仲覓秋往外跑,一溜煙兩人就蹿了出去。
直到進了校門,才徹底放下心來。
曲璇迎着風,啊啊嚎了兩嗓子,然後不确定地說:“诶,你說我怎麼覺得段年這貨每次見都有新病發作呢?”
“啊?”
曲璇沒直接回答,直到停放好車子,兩人進了宿舍樓,她才捂着嘴湊近仲覓秋的耳朵,小聲說:“我覺得,段年這貨好像對你打人很有興趣。”
仲覓秋繼續:“啊?”
曲璇哎呀一聲,恨鐵不成鋼,“我懷疑你上次打他一巴掌,把他的字母屬性給激發出來了。”
仲覓秋開始沒懂,随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