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已經快九點了,可外面下着這個冬天的初雪,太多太多的人抛下學習或懶覺,走進雪地裡。
路過足球場,裡面簡直熱鬧得不像話,曲璇眼裡的羨慕都要溢出來,躍躍欲試,“等會兒咱們也去玩吧!”
仲覓秋看着裡面雪球滿天飛,聽着那些人笑聲叫聲幾乎吵翻天,也很眼饞,“要不你現在就去吧,我可以自己去找老師,待會兒我出來的時候,你肯定已經加入他們了,那我正好也順勢進入。”
曲璇臉一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個宅女,社恐,臉皮這麼薄的人,你讓我一個人往這些陌生人堆裡硬擠?”
“你宅歸宅,但是自稱社恐這種話就别說了吧,我聽了都挺臉紅的。”仲覓秋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腳下還沒停地往商學院樓走。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腳下專往幹淨的新雪踩,把厚厚的蓬松的積雪踩得咯吱響,背後留下一連串新鮮的腳印。
進了樓,傘上已經堆了一層厚薄不一、淩亂不堪的積雪,曲璇見仲覓秋要把雪抖落并收攏傘,立刻伸出手攔住了,“等一下,讓我來。”
仲覓秋挑眉,邊把傘給她邊調侃:“你今年幾歲啦?上沒上小學啊?”
曲璇雙手拿着傘把,傘面對着外頭,往下一橫飛速旋轉,傘上的雪也被飛速甩出去。
“這麼幼稚的事,明明更适合我們充滿童心的大學生好吧?人家小學生正是人生最重要的六年,要好好學習,沒空的。”
“好好好,不愧是我們大學生,你就應該去當代表。”仲覓秋笑得不行。
雪被甩幹淨後,一把卷起來塞進書包側邊。
随着離辦公室越來越近,兩人的表情嚴肅起來,一句話也不再說,進了門,發現裡面有不少老師已經在等着了,除了昨天去宿舍看望仲覓秋的那幾個女老師外,還有兩個系的領導在。
仲覓秋一看沒有眼生的人在,就知道學校并沒有通知家長,想想也是,他們都要畢業出社會了,還叫家長就挺搞笑的,而且這事也不宜讓外人知道。
當然,關鍵是大餅沒臉跟家裡說。
此時,另一位當事人在看見仲覓秋的那一刻,眼裡便閃過狠戾。
因着他正對着門,這表情被兩人看個正着,曲璇臉色一冷,站到仲覓秋前面擋住她,“你看什麼看?眼睛不想要就趕緊捐了。”
大餅抿了抿唇,移開了視線。
老師們你來我往和了兩句稀泥,把這段小插曲岔過去,便說起正事來。
大餅果然不承認自己對仲覓秋說過那些話,說她們要是有證據就拿證據出來,其他的比如告白不成被氣得打人這事兒倒是承認了。
“當時她罵我,罵得很難聽,我受到了刺激,我承認是我的錯誤,我太沖動,我認罰。”
他說完還特别鄭重其事地跟仲覓秋道歉,“對不起,是我的性格太沖動,不敢請你原諒,但還是要跟你道歉,我也願意給賠償,而且我可以保證以後絕不會再打擾你。”
曲璇翻了個白眼,心說這人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仲覓秋被老師叫着坐在另一邊,“我确實不會原諒你。”
曲璇也跟着說:“誰敢信你的保證啊?你都不承認自己說過那些屁話,可見你的保證跟放屁沒區别。”
會計系主任聽得眼皮直跳,重重咳了一聲,曲璇看過去,正對上他的眼神,默默閉了嘴,這縣官不如現管。
大餅臉一陣青一陣白,“我本來就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大家對他說沒說過,其實這會兒都有了自己的判斷,隻是沒證據的事,他們也不能表現出偏向,而且他們也确實不希望這事真的定性,畢竟有一個這樣的學生,那學校真是丢大人。
隻心裡暗罵秦家的家教差勁,小孩年紀不大花樣倒是玩得多。
于是便有老師出來說給秦桐飛記一個過,看他以後表現,表現好畢業前可以銷掉,以及給仲覓秋公開道歉,并給出部分賠償,問仲覓秋的意見。
仲覓秋本就猜到會是這樣,不過沒要他的賠償,大餅的錢,啧,惡心。
“不必賠償,公開道歉就行了。”仲覓秋笑了一下:“畢竟,他都沒碰到我。”
這話一出,那個笑就變得很嘲諷了,不過想想也确實,看看大餅的體格,再看看仲覓秋,想到大餅挨打的視頻,誰看了不想笑呢?
大餅握了握拳,緊抿着唇,很憤怒但還是忍住了。
談妥後,仲覓秋和曲璇要走,即将跨出門時,曲璇停住了步子,轉頭問:“那許歡呢?”
老師們皆是一愣,但沒人說話。
“是你讓許歡幹的吧?哼,不承認我們也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她諷刺完,用蔑視的眼神打量大餅,“我們啊,連跟人品爛的人站一塊地上都覺得呼吸不暢,所以以後看見我們,記得滾遠點。”
當着老師的面,她不好罵得太髒,隻能唧唧歪歪幾句陰陽怪氣的話出出氣。
仲覓秋站在她身後,拉了她一把,“别看了,對眼睛不好,咱們走吧!”
系主任滿臉愁色,飛快對兩人揮手,“趕緊走趕緊走。”
兩人安靜地出了門,心情就挂在臉上,整個烏雲密布,一路上都沒人說半個字。
直到在一樓大廳,被從大敞着的大門倒灌進來的風糊一臉,兩人齊齊打了個哆嗦,各自吸了吸鼻子,這才心情恢複了些。
仲覓秋猛吸一口涼氣,在放松全身吐出來,“走吧,别想了,咱們去打雪仗吧!”
曲璇把帽子一戴,打雪仗的話那就不必打傘了,她咧出個燦爛的笑,率先沖出去,“看我今天要把你打成雪人。”
仲覓秋立刻蹲下,就地抓了一把幹淨的雪捏成一團,追在曲璇後面砸,“老娘先把你砸成滿頭白發。”
嘻嘻哈哈的笑鬧聲一路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