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須滿跨過一片狼藉，在不知道供奉着什麼的香爐後面，找到了所謂的族譜。

宋鈴的名字小小的一個，懸浮在第一頁的空白之處。

其他的類似宋大勇和宋光宗等名字全都整整齊齊地用印刷體寫在正中間。

那個後加上的名字實在是太明顯了，不僅僅是個頭，就連字迹都是那樣的潦草。

“宋玲”。

宋須滿有點想笑，他們甚至寫錯了她名字的偏旁。

【尋找村中有關于宋鈴的信息（1/？）】

“反正這個家一個也不剩了，留着幹啥。”宋須滿嘀咕着，把族譜扔到燒火的爐子裡去了。

爐子裡還有些許殘留着火星的柴火，火舌卷起，那本族譜很快就變成一小堆灰燼了。

【解鎖成就「九族毀滅者」：這可是承載了一個家族百年來曆史的尊貴族譜，然而被你一把火燒了！】

“我真棒！”宋須滿裝模做樣給自己拍了兩下手。

不過宋鈴原來還真是她的祖先啊，一百年前的祖先。

既然說是成神成功了，那宋鈴應該像宋招娣一樣，最後被人分食了吧。

也不知吃了她的肉的男人，有幾個的血脈傳到了今天。

…

陰暗狹窄的小道，提着香燭的婦人感受到了什麼，她停下了腳步。

林歸雲抱着胸，擋在道前，眼中透出沒有感情的光：“扭曲了所有人的認知，你在圖什麼？”

【解鎖成就「攔路虎」：不扶老奶奶過馬路也就罷了！你居然還擋路，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林歸雲簡直要煩死這個系統了。

天天在耳邊叨叨叨，本來就煩，這下更煩了。

他的個人任務是給全村做一個人口普查，這就是在把他當騾子使。

“狗蛋，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好奇心十足。”婦人和藹地笑着，仿佛她面對的不是冷冰冰地質問，而是什麼寒暄似的。

“說什麼小時候？村子裡明明沒有你這個人。”

竹籃掉在地上，一個香燭滾落出來，凹凸不平的地面擦破了香燭的表皮，露出了裡面白色的蠟。

“被你發現了。”她的臉在旋轉扭曲，“不過我對于你們這些男娃的耐心，可是沒有女娃多的喲。”

下一秒，枯瘦的手自林歸雲胸膛處穿出。

“啧，下手真狠。”

胸口的手臂一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扼上他咽喉的手。

“看在你這孩子還沒長歪的份上，我可以放你一馬，狗蛋。”

這有點看不起他了吧？

婦人被彈開，飛出幾米遠。

林歸雲撣撣身上的塵土：“不想消失的話，就全部交代了吧。”

…

我曾于一次護佑儀式中睜開眼。

這麼說或許不太對，因為我沒有“眼”。但世間萬物就在我的心中，我永遠“看得見”它們的樣子。

女孩慘烈的叫聲鑄就了我最初的一縷魂，直至今日，我依舊記得她的名字，“宋鈴”。

一聲又一聲，一年又一年。

女孩的面孔換了又換，宋鈴沒了，但出現了許多與宋鈴相似的女孩。

我心中的懵懂逐漸變為快要化為實質的怨恨，我知道我是誰了。

我是“她們”啊。

…

“鑒定完畢，你是鬼魂集合體。”

“什麼鬼魂集合體？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我是由她們的怨恨凝聚而成的。”

真不愧是狗蛋，和小時候一樣傻。

繼承了怨恨的同時，她也繼承了那些女孩的一些記憶。

“你三歲的時候還尿褲子。”

“哦。”林歸雲敷衍地應道，看起來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你八歲的時候偷鳥蛋被鳥媽媽追得滿村子跑。”

“哦。”

“你十三歲的時候考了零分，但是把試卷一口吃了，還欺騙媽媽試卷是被虎子吃掉的。”

“……”

“真是不知道珍惜，女娃想讀書還沒得讀，你就這麼浪費？”婦人嘲諷道。

“别說這個了，你把紅燭換成白燭，打的什麼算盤？”林歸雲自動屏蔽了她的冷嘲熱諷，當下說這個沒有任何意義。

婦人蹲下身将滾落出籃的香燭裝了回去。

“我的目的和你們一緻。”她歎息了一聲，“這麼多年來，村子裡都沒有像你們六個玩得這樣好的了。”

她挎着籃子，背過了身。

月光将她的輪廓渡上一層銀光。

“狗蛋，願你走向正确的道路。”

飽含着深意的話語，林歸雲卻感覺哪裡有點出戲，思來想去原來是他的副本名字啊，狗蛋！

還好他原生副本的取名水平很高，否則他怕不是要頂着個和狗蛋差不多水平的破名字出逃了。

有史以來第一次，林歸雲為自己的“出生地”感到慶幸。

婦人拎着籃子遠去了，她的腳步沿着道路的邊緣，分毫不差。

距離“護佑儀式”，還有五天。

…

春喜一家在村裡可以說是個異類，她的爸媽不僅教她讀書習字，還讓她上隻有男娃才能上的學堂。

她讀書認字，她明辨是非，她想成為一個有資格引導大家的人。

雲瓊月沿着學堂外殘留下的腳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