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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被呼嘯的風聲灌滿,四周的景物連成一片,變得格外模糊。
夜色中,模糊的燈光更像舞動的星辰了。
這是宋須滿很少見的,世界的另一個模樣。
所有的感官停留在這一刻,她有一瞬間忘記了自己是誰,現在将要去幹什麼。
直到煙霧缭繞的小吃街出現,她才松開了油門,降下速度,緩慢停下了車。
入口處的人變得有些多,宋須滿艱難地從櫃子裡拿到了第二份餐食。
紅色的紙盒裡不知道裝了什麼,看起來有些圓滾滾的的。
宋須滿掂了一下,有些份量。
她将外賣固定好,正準備開走。
“……這不是!大餅攤的大師嗎?”一個激動的聲音響起。
一石激起千層浪。
“對對對!就是她!”
“大師你的大餅攤怎麼沒開?”
“我是慕名而來的,我真的很質疑你的能力,快幫我和我全家都算算,讓我看看準不準。”
一群人一擁而上把可憐的冥享單車包圍了。
宋須滿看着剩餘的10分鐘時間,露出一個職業微笑。
“我掐指一算,今日不宜算命,而且我正準備去救人。大家快讓讓,這可是功德一件啊。”
人群艱難地撕開一個小口,宋須滿迅速溜了,順便請在場的各位免費吃了帶着功德的尾氣。
…
一身着職業裝的女性正在鑫春路派發傳單。
[您有愛心,我們有真心,受贈者有感恩之心。奉獻愛心,請選擇“三心會”]
看來是愛心機構的傳單,封面上畫着三個大大的愛心,彼此相接。設計簡約,非常大氣。
她的任務是發完這些傳單,可誰知道“這些”到底是多少,袁思竹已經發完整整三沓了!而她的任務還在進行中。
她機械地将傳單一張張遞給過路人。
其實袁思竹也不确定這些是不是人,畢竟有些人看起來實在太詭異了。
眼下,她正将傳單遞給一位女士:“三心會,請您了解一下!”
女人勃然大怒:“你吵到我的孩子了!”
袁思竹睜着茫然的雙眼,以她為中心,半徑三米的圓内,除了女人以外,還有0個人在場。
女人撫摸着肚子,心滿意足:“他在我肚子裡呢!”
這颠的程度真的很讓人懷疑是真人類。
這一趟發傳單之旅不是很順利,因為任務限定在這條路,她隻能在這發,來來往往的人幾乎都收到過她發的傳單了。
在她被拒絕了1888次後,包括但不限于無視、推搡和辱罵,她累了。
作為一名律師,社會上公認的“上等職業”,袁思竹何時受過這種氣。
但她隻是沉默着,繼續派發傳單。
一輛藍色的共享單車突然從她的身邊經過。車上下來個外賣員。
“咚咚咚!”
外賣員的眼神不停在手機界面和她敲的門上切換。
“别催别催,我知道隻剩下一分鐘了!顧客不開門我有什麼辦法?”
她提着個塑料袋,鼓鼓的袋子裡透出可疑的紅色。
門開了。
她眼睜睜看着外賣員變臉似的變出一張熱情的笑臉:“您好,餓死了嗎為您送餐。”
開門的人穿着破破爛爛的衣裳,他的眼睛灰蒙蒙的,張開嘴不斷發出一些沒有意義的音節。
他擺動着手:“啊……些……”
袁思竹隻需要一秒就作出了判斷,她是聾啞人。
袁思竹上前幾步,走到宋須滿身邊:“他是說,謝謝你。”
宋須滿有些驚訝地把視線轉到袁思竹的身上。
袁思竹是個律師,由于先前接過一個聽障人士的案子,所以對手語有一些涉獵。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你所學習的東西都不是沒有用的,因為你不知道它們會在哪一天派上用場,幫你一把。
見沒什麼事情了,袁思竹正打算離開繼續發傳單。
屋内那像流浪漢一般的人對着她打起了手語。
“你要我所有的傳單?但需要我幫你把一個東西翻譯成手語?”袁思竹有點不可置信。
她說完這句話,才意識到他聽不見,于是又打算翻譯成手語。
結果那人直接用手語回答了她:“是。”
“你能讀懂唇語?”袁思竹問道。
那人點點頭。
看起來他們已經達成了良好的共識,宋須滿準備着接收任務完成的提示音,結果等了半天,等來的卻是袁思竹的一句話。
“他說讓你也去,做個見證。”
“002号訂單已送達。餓死了嗎提醒您,請不要拒絕顧客的要求。”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