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攤主們石化了。
總裁助理的瞳孔變了回去,像是沒有聽見宋須滿這倒反天罡的言論一樣。
他禮貌地伸出一隻手指向大門:“看來諸位沒有疑問了,請回吧。”
誰說沒有疑問了,她的疑問還沒有得到正面回答呢。
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于是宋須滿“蹭”的一下第一個站了起來,她一個箭步沖到助理面前。
在衆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眼睜睜看着她硬生生将助理舉起的手按了下去。
這位穿着昂貴合身西裝的年輕助理的嘴角大幅度抽動了一下。
他試圖再次舉起手,手腕卻被眼前的少女死死壓制住了。
真是看不出來,她的力氣居然如此之大。
助理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味的光,他微微勾起一邊嘴角。
“宋大餅小姐,您的行為是否過于冒犯了?”
“不冒犯。”宋須滿擡起頭直視這位年輕助理的眼眸,“退一萬步來說,你的手就沒有一點錯嗎?”
助理訝然,她的意思難道是,他的手自動擠進她的手中咯?
少女用着最理直氣壯的表情,說着最理不直氣不壯的話。
助理想扶額苦笑,但是他手腕的溫熱觸感阻止了他。
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樣的溫度了,血液在表皮下奔騰,源源不斷湧出溫熱的觸感。
于是他正色道:“當然可以,一切皆有可能。”
畢竟,他也很期待那個人失去一切後會變成什麼樣的瘋子呢。
想到這裡,他莫名感到一絲愉悅。
年輕男子完美地微笑着,輕輕握住宋須滿搭在他手腕上的手。
“祝您成功拿到邀請函。”
…
鑫鑫大廈最頂層。
一男子立于落地窗前,靜靜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因為他站在這最光明的地方,于是放眼望去,看到的皆是黑暗。
沒有感情的眸子倒映着落地窗裡自己面無表情的臉,他就這麼看着,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叩叩叩。”
清脆而短促的敲門聲。
“進。”他一動不動,連視線都舍不得移開,就像這個字不是他發出來的一樣。
“胡總,關于小吃街的慶典資料,請您過目一下。”
有人從側面遞上了一份資料。
男子的眼珠子終于轉動了一下,他斜睨着那份薄薄的資料:“姚助理看過了就行。”
“您就這麼信任他……”那人仍然沒有把手放下,而是不滿地開口。
“沒有對手的遊戲,可是很無聊的啊……”男子歎息了一聲。
拿着資料的人明顯愣了一下。
男子閉着眼:“出去吧。”
微不可聞的關門聲過後,世界又恢複了寂靜。
“叮鈴鈴~”唯一的一部台式電話發出了刺耳的噪音。
“喂!可别出差錯啊,說好了要給我五千人的。”電話那頭的女聲可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沒有小時候可愛。
男子這樣想着,安撫似的保證道:“不會出錯。”
電話那頭傳來冷哼聲。
他話鋒一轉:“向我要這麼多人,你們「永生教」的信徒是不夠了嗎?”
“那些沒用的東西!沒有一個撐到最後,我的研究根本進行不下去……”
“好了好了,要多少錢和我說。我這邊有點事要處理,好好照顧自己。”他覺得頭疼,因為過往的經驗告訴他,那個女人很快就要開始長篇大論了。
關于她的研究如何如何,她嘗試了多少多少方法吊住那些人的命。
他對此沒有一點興趣,甚至對她的研究最後是否能成功沒有興趣。
盡搞這些血腥的東西,怎麼就變成這樣了,一點都沒有小時候可愛。
他的目光轉向了檀木桌上放着的保險箱,那裡面沒有金條也沒有鈔票。
隻有一張用薄薄塑料膜封起來的,已經有了好幾個年頭的東西。
男子的手還停留在電話筒上,他慢悠悠地旋轉着台式電話的号碼盤,拿起了電話。
“您好!這裡是七彩學校。”電話那頭的女聲很輕,語調沒有一絲起伏。
“是我,這批學生快畢業了,和往年一樣安排吧。”
“心真狠啊……”女聲感慨着。
“還是你這個校長當得好。”男子誇贊了一句。
“哪裡哪裡,胡總這個企業家才當得好。”女聲的陰陽怪氣隔着話筒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校長?企業家?
也不知這話是擡舉還是挖苦了。
他揉揉眉心,按照往常的經驗,兩人要開始無休止的違心互誇往對方心口上戳刀子了。
“經費不夠了找我要,要我再捐幾幢大樓?”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很久。
“不用。”悶悶的聲音傳來。
“嘟嘟嘟嘟……”
對方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挂斷了。
男子将電話筒放下,重新向着落地窗走去。
黑夜不存在星星,所幸鑫鑫大廈的燈光足夠将天空也照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