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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生病她睡得很沉,半夢半醒間,裕裡感到一陣晃動,被什麼東西夾住身體好像在挪動,耳朵也很吵,各種聲音争先恐後地往耳朵裡鑽。
“裕裡,快醒過來。”惠在呼喚她。
裕裡揉揉眼睛,睜眼看到一片廢墟。
居住多年的公寓宛如經曆了一場浩劫,遍地廢墟,殘垣斷壁觸目驚心。
甚爾手持三節棍站在廢墟上,惠的視線随着他位置的變換挪動。
“家裡遭到襲擊,抱歉,我完全沒有察覺到,是甚爾救了我們。”惠表情愧疚,抱住裕裡的胳膊微微顫抖。
整個過程中因為藥效作用裕裡睡得很死,惠在被救過程中抱着那隻綠色蟲蟲玩偶也派上了用場。
裕裡靠着玩偶打了個哈欠。
“他很強呢。”惠幽幽道。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輩子的禅院甚爾都強到可怕的程度,這位背負禅院家詛咒而生的人,以近乎完美的形态降臨于世,其肉.體被鍛煉至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
在前世的澀谷之戰中,他也曾被甚爾重創,一度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況且甚爾的攻擊從不手下留情,惠目睹着那群黑衣人挨打,心中也跟着隐隐作痛。
等甚爾解決完一切,這群人還沒幫他舒展開筋骨。
他估摸着卧室的位置走過去踹斷一截鋼筋,從被壓扁的櫃子裡翻出幾個重要物件塞進醜寶嘴裡,緊接着帶着裕裡和惠打車離開。
“要去哪裡?”
裕裡趴在車窗口,随着車子啟動身後的廢墟縮成一團小小的陰影,直到徹底看不清她才收回目光。
毛毛蟲玩偶被惠抱在懷裡,尾巴蓋在裕裡的腿上。
甚爾沒有回答,他的視線飄到不知道什麼角落,腦子也跟着放飛了。
惠想伸手戳他,被裕裡攔下。
車子開了很遠,遠到開出東京市區,那些繁華炫目的高樓化作一排排霓虹消失,沿着高速公路繼續狂奔,大約半小時左右,到達橫濱。
橫濱是一座很神奇的城市,它遊離于政府監管的邊緣,由黑手黨和當地軍警共同治理,分割财權,形成了獨特的權利格局。
民風淳樸,人才輩出。
堪稱東京版哥譚市。
“我得離開你們一段時間,在這期間他會負責你和惠的衣食住行。”
甚爾将他們交到一家偵探社裡,社長是位沉穩可靠的銀發中年男人。
惠的眼神瞬間黯淡,他偷偷瞥向裕裡,眼神中傳遞着無聲的訊息:看吧,正如我所料,他遲早會離開我們的。
“為什麼?”
裕裡表面平靜地詢問,但藏在玩偶中的手指卻因内心的緊張而緊握,骨節隐隐發白。
裕裡誤會了。
甚爾沒有思考就可以得出這個結論,要說原因的話……直覺吧。
換作之前裕裡可不會這麼問,她甯願從孔時雨那偷偷打聽也不會直接當面問他。
因為生病嗎?
她的反應反而變得更為直接和坦率了。
“沒有不要你們。”甚爾蹲下身,認真解釋,“隻是和這位社長有個交易得完成,本來沒打算把你們扔給他,但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确實很危險,我不可能随時随地都在家裡護着你們,所有事情解決之前就暫時住在這裡吧。”
裕裡盯着他的眼睛,奢望從甚爾黑色的眼眸中看出些破綻。
但她沒有看到撒謊的痕迹,甚爾很認真。
“沒有别的辦法嗎?”
布滿老繭的手掌按了下兩個孩子的腦袋,揉亂裕裡本就淩亂的頭發,甚爾眼中出現笑意。
“抱歉裕裡,我隻擅長這個。”
甚爾需要錢,很多的錢。
生命在手中悄然消逝,而他無動于衷;隻有當銀行卡上的數字累積成可觀的财富時,甚爾才感到一絲安心。
他暗中積攢了兩筆錢:一份為裕裡準備,另一份則為惠留存。
隻有錢才能養育子女,讓他們無憂無慮,無病無痛地長大。
他比誰都清楚,錢有多麼重要。
“惠,照顧好姐姐。”
甚爾走之前跟惠叮囑了一句。
空氣裡萦繞着濃厚的咖啡苦澀味道,很快遮掩住了甚爾的氣息;那些飄散于空中的,更像是欲斷未斷的話語。
出門前,甚爾順手拿走了飲水機邊的兩包咖啡糖,扔進嘴裡嚼了兩口。
嗯,難吃得要死。
他沒有舍得扔掉,全都吃進胃裡。
塑料袋在手心裡發出脆響,甚爾随手扔進垃圾桶裡。
他的目光雖看似随意遊移,實則緊鎖着獵物不放。
然後,一家甜點鋪面前,他的獵物出現了。
“悟,那個男人在盯着你。”夏油傑戳了戳好友。
“啊?”
五條悟嘴裡塞滿甜豆,扭頭到處亂開,漂亮到驚人的蒼青色眼眸一瞬間搜尋到視線的主人。
五條悟皺眉,由于之前在池袋被奇怪男人搭讪的經曆,對于這個歲數的中年男人,條件反射的生理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