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着醜惡的目的接近他,沒有絲毫真心。
12歲的澀澤龍彥,站在人生即将壞掉的邊緣,驟然被人勒住下墜的缰繩,他感到無措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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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袋是個不錯的老師,他對裕裡幾乎傾囊相授,隻是有一點不完美,他不喜歡出門。
花袋看了眼空無一人的偵探社,責任和國木田的信賴煎熬着他的良心,最終,他交給裕裡一部手機。
“這裡面裝了偵探社内成員的聯絡方式和GPS實時跟蹤模式,遇到任何危險要立刻聯絡我哦!”
于是這天的午飯,是裕裡和惠惠兩個孩子自行出門。
“裕裡,與謝野小姐一大早上也出門了,大家好像今天都在忙一個重要的任務,沒工夫管我們。”惠抓着裕裡的手,不知為何,他的心髒突突跳的厲害。
咒術師敏銳的直覺在任何場所都派的上用場,比如說現在。
惠提着給山田花袋先生打包的午餐,和裕裡走在回偵探社的路上,被一個金發小姑娘堵住去路。
她比裕裡還要高一頭,卻任性的撒着嬌。
五官繼承了歐洲人深邃的輪廓,她的眼窩很深,顯得那對藍眼漂亮又迷人。
她自稱迷路,希望裕裡能帶她找到家人。
“啊啊啊林太郎就是笨蛋,突然要來這裡玩又把我丢下了,裕裡醬,可以送我回家嘛。”
如同小雀般的嘴巴讨巧的說着好聽的話。
在那隻帶着黑色蕾絲手套的手搭在裕裡胳膊前,裕裡躲開了。
她牽着惠繼續往前走,沒有理會金發藍眼的外國人。
而離她五十米的石橋上,一個黑袍男人正寵溺的看着不遠處的小姑娘。
“裕裡,為什麼不幫助她?” 在惠看來,這沒什麼打緊,更何況那個女孩看起來很可愛。
裕裡問他:“你沒有察覺到嗎?”
“什麼?”
“她不是人類。”裕裡不假思索道。
跟在他們身後的女孩眼睛微不可查的晃了晃。
心跳聲,血液流淌過血管的律動聲,肌肉拉扯着骨骼的摩擦聲,那些源自人類身體最原始的音樂,那個漂亮人偶無法奏響。
森鷗外開始一點點明白,太宰治嘴中的‘特别’是何種意義。
“哎呀,林太郎!看來你的哄騙計劃失敗了,裕裡她根本就不喜歡我呢!”他了然,自然的抱起愛麗絲。
“裕裡,惠,可以請你們來我家做客嗎。”
裕裡對這種類似誘拐的行為深有經驗,她沒有和對方過多交流,掏出手機撥打花袋的聯系方式,然而下一秒,她手中的通訊設備碎裂成兩半。
愛麗絲惡作劇得逞一般,笑的很開心。
森鷗外決定先道歉,雙手合十:“我會賠償全部損失的,裕裡醬。”
裕裡無動于衷。
惠召喚出玉犬,警惕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突然,森鷗外放于衣袋内的私人手機發出震動,他掏出接聽:
電話另一端的山田花袋很恐懼,顫抖的語氣克制不住的傳來,但他還是鼓着勇氣念着提前準備好的字條。
“那個森先生!接下來的話是太宰治讓我傳達給您的,所以請不要記住我的名字,一切都和我沒有關系,我隻是個忠實的傳話筒嗚嗚嗚嗚......‘森先生,請不要對那兩個孩子出手哦,當你聽聞這些話的時候,社長已經在前往定位點的途中了,如果隻是為了一張沒什麼屁用的白紙和偵探社徹底對立上,您将無法面對這個損失,這不是恐吓哦,而是通知。’”
森鷗外歎了口氣,他決定再努力下:“裕裡醬,我沒有任何惡意,隻是想和你的父親好好聊下,這些日子他對我名下的産業造成了不少的損失。”
女孩依舊無動于衷。
“如果是因為這個直接去找甚爾就好,我們沒有任何話語權,也決定不了什麼!”惠稚嫩的聲音響起,帶着冷冽的警告。
正因為禅院甚爾拒絕了他的要求,他才會出此下策,原本以為是兩個普通孩子,誰想到呢,居然是兩頭幼狼啊。
雨水很快下起,淅淅瀝瀝的打在地面上。
男人和金發女孩的身影消失的很快。
裕裡脫下外套罩在惠頭上,牽着弟弟走在回去的路上,經過這一遭惠的神經突然緊繃,話也變的少起來,時刻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裕裡,甚爾在做什麼壞事嗎?”惠突然問她。
裕裡也不知道,若将生命的消失視作錯誤的行為,那麼她和惠的存在就是罪惡。
他們的生活基礎,就是建立在甚爾将那些生命為代價換取的金錢上,如果認定惠的觀點,他們的存在似乎背負上了某種原罪。
“你對壞事的定義是什麼?”裕裡問他。
惠不假思索道:“傷害他人的事情。”
裕裡感到難以言喻的失望。
在她心中,家人始終占據着無可替代的首要位置。
她迫切地想要向惠求證:在我們所有人中,你是否把我們置于你心中無可撼動的首位?
那是一個超越所有其他關系的優先級。
一個無人可以取代的角色。
那是一個無可比拟,無可替代的位置。
裕裡所渴望的,僅僅是這種因血緣所帶來的歸屬感和安全感。
她的理念,是錯誤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