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月到溫府時,安平長公主親自相迎。
安平長公主是有自己的公主府的,原本可以讓溫驸馬随她住進公主府,但她選擇“嫁”進溫家。
皇室給足了溫家面子,溫家投桃報李,也給足安平長公主面子,從安平長公主嫁進溫家那一刻開始,溫家内宅的管家權就送到了安平長公主手中。
郗月到溫家做客,安平長公主一見到她就拉着她的手道歉:
“我本想開中門迎你,但以前隻有父皇駕臨溫府和公爹封公之時開過中門,這就……”
郗月忙道:“可别,不值當為我如此。我回郗家都隻入角門,可不敢走司空府中門。”
安平長公主歎息道:“……郗家也做得太過了。你好歹是長房獨女,自幼辛苦,郗家合該補償你才是。”
“郗家中門也不是能随便開的。”跟在郗月身邊的女子道,聲音中帶着不以為然。
安平長公主疑惑的目光投向郗月,帶着詢問。
她沒見過這女子,原本她還以為對方隻是郗月的丫鬟,但現在看來,她不是。
郗月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釋道:
“這是我二叔家的妹妹,家中排行第七。”
前兩日安平長公主的請帖送到郗宅,呂媽媽就把安平長公主邀請郗月到溫家做客的消息送到了二夫人面前。
二夫人第二日就帶着大包小包的藥材、首飾、衣料,繞了一大圈,從郗宅正門拜訪郗宅。
姑祖母見到二夫人,當即破口大罵,把郗府大宅的人都罵了個狗血淋頭,還要把人趕出去。
郗月看在好東西的面子上,勸住姑祖母,把二夫人帶到自己房中。
姑祖母氣得夠嗆,直到郗月到溫家做客之前,都沒給過郗月一個好臉,也沒跟郗月說過一句話。
二夫人一改往日對郗月的惡劣态度,對郗月笑得一臉慈祥。
誇了郗月半天,盡是些“身體好”“心思細膩”“純真質樸”之類的話。
郗月:……
不就是說她力氣大,心機深,粗野沒教養嗎?
郗月幹脆打斷二夫人的廢話,直接問她目的,二夫人才說出自己的目的。
二夫人希望郗月到溫家做客時,帶上七姑娘郗月秀。
用二夫人的話說,就是:“溫家有好幾個公子尚未成親,你帶秀兒去溫家做客,若秀兒得溫家主母看中,以後嫁去溫家,也能幫襯郗家。”
郗月自知安平長公主接近自己另有目的,絕非與自己投緣這麼簡單,郗家想跟溫家結親……不太可能,反倒可能被安平長公主利用。
郗月雖然并不當郗家是自己家,但也不願眼睜睜看郗家卷入朝堂争鬥,被溫家、安平長公主利用,于是對二夫人直言:
“我和安平長公主并沒有什麼交情,郗家權勢不足以讓溫家折節相交,為了郗家,最好不要與溫家扯上關系。”
郗月難得好言相勸,卻被二夫人誤解為她不願意拉拔郗家,不願讓自家姐妹嫁入世家,怕郗月秀壓她一頭。
二夫人堅持要郗月帶郗月秀到溫家做客,還拿郗月是“趙婉”的身份相要挾,說若是郗月不帶郗月秀一起去溫家做客,她就把郗月的“真實身份”傳揚出去,讓郗月也嫁不了裴家。
郗月跟二夫人說不通,不想再跟二夫人糾纏,又想到琴韻已經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不能帶琴韻到安平長公主和溫驸馬面前,便答應了二夫人,讓郗月秀陪自己到溫家做客。
剛到溫家,郗月秀就在安平長公主面前嗆自己……嗯,沒腦子的人更讓人放心。
安平長公主聽郗月介紹郗月秀是郗家姑娘,而不是郗月的丫鬟,也不因郗月秀說話不好聽而着惱,隻是自然地示意身邊的丫鬟注意伺候。
“瞧我,竟是沒瞧出來你也是郗家的姑娘,倒是怠慢了。”
又對郗月秀道:“我今日本是與九姑娘有事相商,請七姑娘先跟我的侍女到園子裡賞賞花,等我們說完話,再去陪七姑娘逛園子,可好?”
郗月秀正要說自己也想聽聽,但安平長公主已經帶着郗月轉身離開,安平長公主的侍女一絲不苟地請她随自己去賞花。
郗月秀氣惱地一跺腳,卻也知不好在溫家放肆發脾氣,隻好不甘心地随侍女去賞花。
安平長公主帶着郗月去了自己的院子。
“看來你在郗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安平長公主道。
郗月不在意地道:“還行。”
她是真的覺得還行。她在郗府大宅鬧了好一通,沒受什麼苦,到姑祖母的郗宅之後更沒受什麼苦。
主要是她們也沒能力讓她吃苦。
安平長公主以為她是在強顔歡笑,為郗家撐面子,順勢轉了話題。
“郗家簡單,以你的聰明才智,也不至于吃了他們的虧去。隻是裴家……位高權重,與京中其他世家關系複雜,有些事他們也不好告訴你。我和你性情相投,也和你一樣有個不成器的冤家,就想先跟你說說,免得你再去吃我吃過的那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