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
郗月和裴朗剛進門,就被人引到了裴司徒的書房。
裴朗剛進書房們,準備給裴司徒行禮,卻再也撐不住,直接倒在地上。
郗月看看倒在地上,衣衫被沁出的鮮血和冷汗濕透,臉色蒼白,雙眼幾無焦距的裴朗,又看看上方坐着的裴司徒。
她眨了眨眼,舉起雙手,為自己辯解:
“不是我做的啊,是他自己倒下的。”
裴司徒:……
緩過氣來的裴朗:……
郗月又加了一句:“我沒想殺人。”
裴司徒:……
裴朗:?
裴司徒知道郗月是怕他想起上次她甩金屬絲,差點殺了他的事,誤會她要殺掉裴朗這個婚約對象,以便悔婚。
裴司徒倒好一杯茶,對郗月招了招手,道:
“老夫知道。過來喝茶。”
郗月“哦”了一聲,也不管地上掙紮着爬起的裴朗,自顧自坐下來喝茶。
郗月:“現在殺他對我沒好處。”
她現在殺人,就是放棄糧草和補兵,她雖然偶爾沖動了些,但又不傻。
“老夫知道。”
郗月聞言放下心來。
裴朗手腳并用終于來到二人面前,見到郗月在自家祖父面前随意的樣子,終于徹底相信郗月曾經說過的,祖父讓她在裴家子中選夫婿的話了。
“祖父。”
“你做得很好。”裴司徒讓裴朗也坐下,讓人去叫府醫。
郗月:?
裴司徒見她有疑惑之色,指着裴朗笑道:
“前幾日,他拿着一本冊子來找老夫,跟老夫說溫氏欲挑起裴、邵兩家的争鬥,邵七之死是溫氏所為,讓老夫提防。
“老夫最近疲懶,讓他自己處理。他說會想辦法将邵家的目光轉移到溫家去。隻是老夫沒想到,他會想出這種讓他自己差點沒命的笨辦法。”
郗月:……
什麼意思?他說裴朗笨,就是在說裴朗不夠格繼承裴家,她的任務沒進展呗?
難道裴司徒還想換人選?
那不成,她的時間很寶貴的……也不知道北境怎麼樣了,北夷有沒有南下的動靜?
“咳咳,”郗月咳嗽一聲,說,“十三公子利用邵家的算計,将計就計轉移了邵家的目光,很不錯了。至于他這身傷……再練練身手就好啦。你看他疼成這個樣子都一聲不吭,可見是可造之材。”
正準備認錯的裴朗:“……?”
裴司徒笑着搖了搖頭,道:“還是太過魯莽,遇事缺考量,以緻中計受傷,需要曆練。”
在一旁一頭霧水的裴朗:“祖父?”
他們在說什麼?
郗月撇嘴,“那就曆練曆練呗。”
裴司徒看都沒看裴朗一眼,喝了口茶,說道:“前幾日,禮部暗中來報,西境木世子在來京路上遇襲失蹤……”
裴朗越聽越糊塗,他聽出來祖父對自己重傷轉移邵家視線的作法不滿意,但卻不知道祖父為什麼會跟郗九說起木世子遇襲之事。
他想問,卻又有點不敢問。
郗月:“你告訴我這個做什麼?”
幸好郗九替他問了。
裴司徒看看兩雙帶着疑惑看着自己的眸子,微微一笑道:
“老夫給十三安排了禮部侍郎一職,去‘迎接’木世子入京。”
裴朗倒抽一口涼氣。
郗月倒抽一口涼氣道:“他都重傷了,怎麼去‘迎’啊?你想殺了他就直說,我可以代你出手,真的。”
說着,郗月的手自然地放到了裴朗的脖頸上,隻需她一用力,裴朗就可以立即歸天。
裴朗:……
他很像是一塊可以随意折騰的破布嗎?
裴司徒似笑非笑看着郗月,也不阻止她。
郗月讪讪地放下手,一口喝幹茶碗裡的茶,抹嘴說道:
“多派幾個大夫随行,給我三百壯丁随行。”
裴司徒:“大夫可以給,三百壯丁沒有,隻有禮部官員和侍女。”
郗月以沉默相抗争。
裴司徒:“最多二十府兵。”
郗月:……
裴司徒:“再多也沒有了。”
郗月:“成交。”
有一點總比一點都沒有好。
裴朗:“……我反對。祖父,我不要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