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康律,男子無故殺妻判罰五千錢,女子無故殺夫則判處死刑;女子不孝公婆輕則被休棄,重則被判死刑,男子不敬嶽父、嶽母,卻什麼事都不會有。鄉親鄰裡從來隻會譴責妻子沒做好,被夫君厭棄,害得父母被連累。
琴韻忙捂住郗月的嘴,不讓她再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她原道郗月隻是說重話來化解自己的傷感,卻不想她竟好像是說真的,不阻止不行。
郗月能讓人捂嘴嗎?不能。所以她擋開琴韻的手,把話說完:
“以後你跟我去北境看看,那邊再嫁再娶的多了去了,合則聚,不合則散,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在北境,沒有血緣關系的可以是一家人,鳏夫和寡婦看對眼可以自由成婚不用顧慮他人。守節?不存在的。
琴韻:“……北境?姑娘還要回北境?”
她以為郗月會嫁進裴家,沒想到……她還想離開公子麼?
為什麼?
郗月:……
捂嘴挺好的,真的。
她惡狠狠地警告琴韻:“不許說出去,否則我就不要你了。”
琴韻:“……是。”
郗月威脅過琴韻後,讓琴韻收拾東西,帶着她悄然離開邵氏莊園。
……
密林中,一個洞穴内。
木世子、石宏、程永三雙眼睛直勾勾盯着兀自躺在幹草席上沉睡的裴朗。
“他什麼時候會醒?”木世子問。
“郗九說午時。”石宏回答。
“現在什麼時辰?”木世子又問。
“……午時。”石宏又答,也覺得自己可能被郗月騙了。
“咳咳。”
就在此時,草席上的人咳嗽兩聲,悠悠轉醒。
裴朗覺得身體有些涼,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上的錦被不見了,皺起眉頭,正要招呼琴韻,卻在看見面前三個人後改了口:
“木世子,好久不見。”
木世子知道裴朗清醒不了多久,也不說廢話,朝裴朗伸手道:
“信物。”
裴朗:……
他記得信物應該在郗月身上,木世子應該也是郗月找到的,按他的計劃,郗月和木世子應該已經驗證過了才對,為何木世子還會朝他要信物?
裴朗腦中念頭飛轉,卻依舊坐起身,在自己身上一頓摸索,然後從自己發冠裡取出一塊半月形雕花和田玉墜。
這塊玉墜的樣式他見過,是郗月的定親信物。
裴朗:……
他把玉墜遞出去,又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祖父真的會拿郗月的定親信物當做接應信物嗎?
木世子從他手裡拿走玉墜,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展開,細細比對玉墜和紙上的圖樣,随後吐出一口氣,把玉墜還給裴朗,道:
“是真的。”
木世子終于放心了。
裴朗心裡卻疑惑重重。
祖父為何會拿郗月的定親信物當做接應信物?他給木世子圖樣的時候郗月還沒回到京都呢……
而且,郗月為何會把信物放在他身上?難道她說的是真話,她真的不想嫁進裴家?
他一直有個疑問——祖父為何一定要找回郗月?
“郗九說,你有計劃,能讓我們離開長甯縣,回到京都?”木世子不知裴朗心中疑惑,隻想趁着裴朗還清醒,問出計劃,離開此處。
石宏給他帶回來的消息實在太讓人不放心了——郗月身上沾有探蜂引香,他們可能已經被邵七發現了,得趕緊離開。
裴朗也想趁着自己清醒,把自己的計劃告訴木世子,便也不廢話,飛快把計劃說出,随後又一頭栽倒,昏睡過去。
木世子、石宏、程永:……
木世子:“去把受傷的人都帶過來,我們立刻離開。”
“可郗九她們還沒來……”石宏猶豫道,裴朗剛剛說要帶上郗九和那個叫琴韻的。
程永:“兩個女子而已,能起什麼作用?帶世子和兄弟們離開要緊。”
木世子也道:“郗九身上有探蜂引香,很容易引來邵七的人,那琴韻也是個弱女子,行路慢,帶着她們,我們走不遠,可能全都得交代在這裡。”
石宏還是有些猶豫,他直覺若被郗九知曉他們丢下她們,自己跑了,事情會變得很糟糕。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直覺,但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但……
石宏看看木世子,有看看受傷的兄弟們,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