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正是荒山,原本厚厚的雪已經化了一層,雖然輕微,但也非毫無痕迹。
原易雙手背在身後,輕輕在雪上跳了幾下,留下腳印。
白貓跟在原易身後,必須要動用靈力,才沒有陷進厚厚的雪裡,最後不耐煩的變成原型,讓黑暗神騎在他的背上。
白虎好奇的在山上來回走動,他發現整座山的結界是從半山腰開始的。
結界也非阻止人的進入,而是吞噬人的靈力,在這種地方靈力盡失,就是死路一條。
白虎:“看來那個荒山主也沒看起來那麼單純。”
明明可是直接阻止修士的進入,卻偏偏弄了這麼一個邪門的結界,誰若是不死心,必會被拔下一層皮來。
原易輕笑:“他,單純?”
“小白,你可喜歡他。”
白虎看不見自家主人的面容,從心道:“他人很好。”
這些年來從來沒有人能安靜的聽他抱怨,他是第一個。
白虎停下腳步:“主人,您為什麼要在他身上放鬼氣。”
他眼睛又不瞎,主人故意倒在對方懷裡,不僅放了一把鬼氣,甚至手掌貼在林羽識的胸口,把被壓制的林容雲釋放出來。
原易摸着下巴,随後張開雙臂迎着淩厲的寒風,有幾片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看不清眼中神色,隻能聽見輕柔而帶着三分笑意的話語。
“他是審神者。”
白虎“哦”一聲。
“……”
“啊?!”
白虎瞬間慌亂起來,趴在地上大哭起來:“主人,主人,你不要死啊,嗚嗚嗚,主人~”
白虎哭了一會兒,打了幾個飽嗝,眼睛眯成一條縫,偷偷打量從他背上下來,走在雪地裡的黑暗神。
這次他的情感非常充沛,演技班的老師都說了,醞釀情緒時要想自己最傷心的事,然後先做動作調動情緒,再用憋氣的方式逼出眼淚,最後用豐富的面部表情來掩蓋沒入戲的事實。
見黑暗神沒反應,白虎才松一口氣,默默的對老師送上功德。
原易打量周圍的環境,這裡林羽識的氣息最為濃厚,是常年居住之地。
白虎也聞出來了,驚奇道:“這裡怎麼什麼都沒有。”
這裡沒有被天雷損毀的痕迹,想必是在山頂迎接的雷擊,那為什麼會空無一物?
原易眼中虛假的笑意變得真實:“這林羽識,比我想象中的有趣多了。”
三百年,竟然在這空無一物的環境中打坐了三百年,睜眼是雪,閉眼是空。
白虎也渾身起雞皮疙瘩,他的壽命以“萬”為單位,時間對他們來說是最廉價的東西,但仍有許多神明死于“時間”。
孤獨。
時間便成了慢性自殺的毒藥。
就算是眼前的黑暗神都逃脫不了。
白虎擡頭看了一眼黑暗神,所以主人什麼時候去死,這樣他就可以改投光明神了!
他這般想着,雪山上似乎真的出現了光明神的身影,和黑暗神一樣的容貌,但笑容是如此溫暖,整個人像是在發光。
黑暗神左手拍右手,清爽道:“我改變主意了!”
白虎:“……哦。”
辣眼睛。
處置一個林容雲根本不需要多大的排場,但林容雲向來作為修真界的八卦中心,倒是有許多人來湊熱鬧。
正清接到仙首的回信時,已經過了一周的時間,林羽識被當作鬼修困在荒山山腳下也已經七日。
原易在荒山上也停留了七日。
他從山頂向下望去,隻有一片白茫茫的,根本沒有世人所想那般能看到芸芸衆生。
白虎在第三日時就已經呆膩了,百無聊賴的在雪地裡打滾,從山頂滾到半山腰,然後飛上山頂,繼續滾。
滾着滾着,快要滾到山腳下時,白虎瞬間彈跳起來,嚎叫道:“什麼東西啊!”
原易踩在白虎的背上,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他選擇去看戲。
這場戲着實重大,他見過無數圍殺的場景,周圍人或興奮,或憤怒,或貪婪,總歸都是想要從被圍剿的人身上獲得什麼東西。
還是第一次見衆人都整齊劃一的擺出看戲的姿态。
來的幾乎都是各門派的年輕人。
林羽識被捆仙鎖綁着,靈力被禁,在荒山腳下的七日,眉毛都結了冰,眼中毫無波瀾,如冰雕玉人。
“他竟然還能落到這樣的下場。”一名修士譏笑道,幸災樂禍。
他伸手推了推旁邊的修士:“怎麼苦着一張臉,不高興嗎,我記得因為他的緣故,你才被逐出師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