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從魔宮逃出來,就算解了夢,也不想再回那個讓人擔驚受怕的地方。
“為何?”
“我魔族有許多子民慘遭仙門毒手,中了封魔針,你若能同我回去,他們便能少些痛苦。”
顔落愣住了,沒想到黑心蓮竟還有如此仁善的一面。她突然想起來,芝芝跟她悄悄說過,魔君大人隻是看起來冷血無情,雖雷霆手段但勤政愛民,她當時還嗤之以鼻。
她回過神,恰好捕捉到司月眼中一閃而過的黯然,既然是救人,便也算功德一件,于是她大方應道:“好,我答應你。”
司月一襲白衣坐在桌前,修長白淨的手懸腕執筆,燭火映得他眉目如畫,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
顔落站在一旁,看着他略顯柔和的面龐有些失神。
“你說,我寫。”清冷的聲音将她的思緒拉回。
“喔喔…好。”顔落拿起自己寫的那張紙,稍微修了下措辭,念了起來。
“一則,服藥過後有幾率複發,須常注意病人心緒,切忌大喜大悲,宜多外出賞春色,煉體養氣,保持愉悅。”
“二則,食飲有節,清茶淡飯,均衡膳食,多飲些水。”
“三則,擇其所好,循序漸進。”
“四則,植楮葉常佩戴在身,助眠安神。”
“好了,就這些。”顔落将司月寫的拿起來端詳,心中頗為驚歎,鐵畫銀鈎,行雲流水,果真賞心悅目。随即想了想自己的字,算了,還是别想了。
她收起紙張,走向門口,開始逐客:“今日多謝司公子,我要休息了。”
“顔大夫可真是用之即棄啊。”司月慢吞吞地站起來。
顔落:?
這不是交易嗎?整一出受了欺負的模樣幹嘛?
她翻了個白眼,再次說道:“司公子,我要休息了。”
“哦。”
司月不疾不徐地走了出去。
顔落“砰”地一聲把門關上,小聲哔哔:“神經!”
她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好像穿來這麼久,自己都未曾修煉過,若在平日,魔嬰修為便也夠用了,但眼下與司月同行,危險重重,總不能每次都幹瞪眼或者等他救吧。
一咕噜從床上爬起來,顔落開始盤腿修煉。
這還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靈氣入體之意,仿佛丹田附近不斷有靈氣流轉,十分熨帖。
但她發覺了一個問題,她的丹田,好似無法吸收這些靈氣?
她重新嘗試了好幾次,仍是徒勞。
怎麼回事?丹田飽和了?還是需要先行突破?
她穿鞋下床想去問問司月,但走到門口又躺了回去,還是明日再說吧。
次日。
顔落吃過早膳便去了繁音殿中,玊暻在同她一道用飯。
“顔姑娘今日來得這般早,可用過飯了?”
顔落點頭,笑意盈盈:“今日繁音姑娘第一回吃藥,我來看看。”
玊暻擱下筷子,喚來婢女:“将小姐的藥端來。”
“是。”婢女領命而去。
“繁音姑娘,昨日睡得如何?”顔落看着眼前情緒稍顯低落的女子問道。
繁音本來慢條斯理地吃東西,聞言擡起頭,放下碗筷,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平靜且溫柔:“尚可。”
“那有沒有比之前好一些呀?”顔落仍舊笑着。
“嗯。”
“那今天咱們吃完藥,就會更好一些,好嗎?”
“嗯。”
“繁音姑娘真棒,我相信你以後定能開心自在,一起努力好嗎?”
聞言,繁音看了一眼玊暻,嘴角稍微牽了牽,但立馬收回了,像是單純抖動了下,極不自然地應了一聲。
不過,顔落卻看得出來,她的情緒有了波動,是好事。
“那我送你的香囊,你喜歡嗎?”顔落指了指她的腰間。那隻香囊是她昨天親手縫的,針線一般,但她在上面繡了個特殊的圖案。
“嗯。”
“那你可知,上面繡的是什麼?”
繁音将香囊取下,置于桌面,并未接話。
玊暻瞧了一眼,語帶驚訝:“螮蝀?”
“對。”顔落莞爾,“雨後天空偶有此物,願繁音姑娘有朝一日,人生如這螮蝀一般,多姿多彩,皆是晴朗。”
“顔姑娘有心了。”玊暻站起來鄭重地行了一禮。
“無妨,我瞧着繁音姑娘挺順眼。”
恰在此時,婢女将藥端了上來。
“退下吧。”玊暻端起碗吹涼。
顔落睇了一眼那個婢女,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冷聲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