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遷八百裡。”
司月閃身上前,速度快到顔落都不曾看清,直接掐住了白衣男人的脖子:“夏聿,你找死。”
名喚夏聿的男人仍在笑:“你殺了我,那些魔族…可就要同我一起陪葬了。”
“你威脅本君?”司月收緊了手。
夏聿才意識到眼前人是真的動了殺意,他艱難擠出幾個字:“師兄當真要殺了我?”
顔落驚得差點出聲,方才沒聽錯吧,夏聿叫司月…師兄?
她雙眼發黑,為什麼每次她都能在不經意間撞破司月的秘密,這叫她以後如何脫身?
她險些站不住,卻聽到司月冷漠的聲音:“交出來。”
夏聿從懷中緩緩拿出一座小塔,聲音斷斷續續的:“就算你…拿到也無用,我無法将他們放出,倘若…你想救他們,便隻能親自進入塔中,可…可你是魔,鎮魔塔對你來說,無異于…無間地獄,為了幾個平凡之人值得麼……”
司月一把奪過塔,松開了鉗制住夏聿的手,脫口而出:“滾。”
夏聿捂着脖子不住咳嗽,随後欲言又止地看着司月,終是什麼也沒說便離開了。
“出來吧。”
顔落知道司月心情不佳,便沒去觸他黴頭,隻安靜地跟在一旁。再則她也神思不定,看不透司月此人,為了百姓,他竟可以不顧性命?她更看不清前路,還有司月與仙界的羁絆,自己離夢境的真相似乎更進一步了。
待她回過神來,已然身在魔宮中了。
她看着空曠寂寥的玄色宮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日偷溜出走的情形,再想到初遇司月,兩人對于身份的隐瞞,那時司月許是已将她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她以後在這魔宮之中應不能再叫他司公子或者司月了吧。
“蘭翼,把門,任何人來都不見。”
“是,君上。”
司月吩咐完看着顔落問道:“可有天麻湯?”
這麼急肯定沒有啊……
“沒有,我現在去煮。君上還需要其他的嗎?”
司月皺眉:“你叫我什麼?”
“他們不都叫你君上?”
“不必管他們,你仍喚我司月。”
“哦。”
蘭翼低着頭,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好了,你們先出去吧,等本君将人帶出來你們再進來。”
“君上,若是……”蘭翼一臉擔憂。
“本君不會有事的,安心守着。”
“是,屬下告退。”
熾陽殿外。
“顔落姑娘,勞煩你了。”蘭翼帶着顔落前往後廚,留下鳴彥把守。
“無妨。”
顔落心生感慨,不知後廚衆人看到她會作何感想。她深吸一口氣,跟在蘭翼身後走進了熟悉的小院。
魔君左使蘭翼突然造訪,掌事一臉谄媚地迎接:“見過左使大人。可是君上要用膳了?”
蘭翼将顔落讓出來,露在衆人面前:“這位是顔落姑娘,是君上的随侍醫師,以後這裡她想進就進,明白了嗎?”
顔落汗顔,這家夥怎麼還誇大其詞,狐假虎威啊……不過這招倒是給她免去了很多麻煩,隻是這些都是她熟悉的人,雖然關系不怎樣,但身份陡然變幻,仍有些許尴尬,她甚至還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尤其是掌事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
“小人明白,顔姑娘請便。”掌事鞠躬哈腰。
“顔落姑娘,你先忙着,若有需要,差人知會我一聲就好。”蘭翼朝顔落抱拳。
“好,謝謝。”
蘭翼走後,衆人一時有些不敢确定。顔落也沒那個功夫一個個寒暄,她自顧自地進竈房煮湯。
一大鍋煮好,她分成許多小碗,讓人端去了熾陽殿,又用酸棗仁,丁香,首烏藤等做了些安神香囊,候在殿外。
“蘭翼,司月怎的還未出來?不然你進去看看?”
顔落等了半個時辰,天麻湯都冷了。
蘭翼與鳴彥對視一眼,雖已經震驚過了,但眼下聽到有人直呼君上名諱仍是瞠目結舌,兩人語帶恭敬:“顔落姑娘不必憂心,君上說過他不會有事便定會安然無恙,請再稍候片刻。”
“好吧。這湯冷了,我去熱熱。”顔落指了指身後的一排碗。
“姑娘請便。”
顔落去往廚房之後,鳴彥忍不住問道:“君上以前不是最讨厭女人嗎?她竟能直呼君上的字?”
蘭翼也不甚清楚,隻将自己知曉的說了出來:“她能醫封魔針的頭疾之苦,能治癙症,大概是很厲害的醫師,君上與她做了交易。”
“封魔針!如此厲害?那軍營中那些兄弟豈不是有救了?我們對仙界又多了一份勝算?”鳴彥驚聲叫道。
“莫要一驚一乍的,沉穩些。”蘭翼不贊同地看着眼前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鳴彥難掩驚喜,卻還是放低了聲音:“這姑娘什麼來頭啊?”
“不知。”
鳴彥正準備再接着問,身後的門從裡面打開了,他立即噤了聲。
“顔落呢?”
“顔落姑娘說湯有些冷,拿去熱了,這會兒應是快到了。君上可有不适?”
司祈昭說了句不曾,指指門裡十幾個中了封魔針意識不太清醒的魔族百姓:“等會用過藥将他們送回去。”
“是,君上。”
司祈昭往外走,沒多久便看到了不遠處端着藥的顔落,他止住腳步,待顔落走近便接過盤子與她一道進入殿内。
“蘭翼,鳴彥,喂藥。”
“是。”
待喝完藥,地上的魔族子民便都清醒過來了,所幸他們中針時間短,多喝幾次藥便也能痊愈了。衆人都跪在地上,對司祈昭感恩戴德,随後便都由蘭翼和鳴彥領着出去了。
顔落擡頭看向司祈昭,心下感慨,原來他也有善良的一面,此前自己倒是一直懷疑誤會他了。
她有些不太适應地問道:“司月,你沒事兒吧?”
司祈昭搖頭,但下一秒他就倒了下來,吓得顔落朝外面大叫:“蘭翼!蘭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