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看來如此。”
司祈昭眸光一轉,看着顔落失望的眼神,生硬地安慰:“有本君在,你不會有危險的。”
顔落懸着的心徹底死了。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能待在我身邊一輩子不成?”
“本君……”司祈昭說不出來了。
顔落也隻是随口一說,她站起身來,拍拍衣服,笑着緩解尴尬:“哎呀無妨,我一個藥膳師要那麼高的修為做甚?何況魔嬰也不差是吧?”
“嗯。”司祈昭竟難得沒有反駁。
“走吧走吧。你不是說去看那些士兵嗎?再不出發時間來不及了。”顔落往門口走去。
兩人坐在由兩頭火紅的鹿駕駛的車上,顔落甚至都無心關注這輛鹿車,上去之後一直閉眼睡覺。
司祈昭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片刻便移開了,他拿出茶具,輕手輕腳地開始泡茶。
不知過了多久,顔落被一股香氣弄醒了。
“醒了?”
她方才隻是閉着眼睛不想說話而已,怎麼就睡過去了?
“你在做什麼?”她揉揉眼睛坐起來。
司祈昭遞過來一杯茶:“嘗嘗。”
“這是什麼?”
“顧渚紫筍。”
顔落嘬了一小口,鮮醇甘甜,香味悠長。她一口氣喝完後放下杯子:“還不錯。”
司祈昭拿杯子的手頓了頓,勾了勾唇:“如你這般牛飲之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顔落撇嘴:“喝個茶哪裡那麼多講究。”
一炷香後,車停了下來。
蘭翼在外面說道:“君上,鐵翼營到了。”
顔落跟在司祈昭身後下了車,入目便是一處類似村寨的地方,蘭翼讓人将天麻湯都搬了進來,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四十上下,微跛着腿的男人。
他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君上怎的親自來了?”
“腿可還好?”
“勞君上挂念,小人一切都好。”
“帶本君去見見中了封魔針的士兵。”
“是,君上這邊請。”
男人積極地在前面領路,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處寬敞的院子,裡面壓抑的呻吟聲和怒吼聲此起彼伏,聽得顔落頭皮發麻。
“今日恰是病發之日,君上莫怪,他們也是遭罪。”男人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司祈昭站在門外捏緊了拳,眼眶微紅,他閉了閉眼随即睜開,吩咐道:“蘭翼,将湯送進去。”
“是,君上。”
顔落熬了兩大桶,之前買的十斤天麻都差不多用完了,她悄悄歎了口氣,這仙界手段如此殘忍,真真是讓人不敢恭維啊。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屋中的聲音漸漸平息了下來,大批的士兵湧出屋外,跪地朝司祈昭道謝。
“本君答應你們,有朝一日定治好你們的病。此湯能夠暫緩每月的毒發,以後會如期送來。”
“謝過君上。”衆人感激涕零。
顔落實在沒想到這麼多人因此受難,她坐在鹿車上,看着一言不發的司祈昭,猶豫半晌才問道:“你是不是…恨極了仙界?”
誰知司祈昭語氣平靜地反問:“我不該恨嗎?”
顔落語塞,但還是盡量開解道:“可是仙界也有很多尋常弟子,也有不曾作惡一心向善之人,若是因此要屠滅整個仙界,那便是十惡不赦了。”
“十惡不赦如何?仙界不仁在先,緣何怪本君不義?”
“那你同他們又有何區别?”顔落放緩了語氣,“若有人欺負了我,我定毫不猶豫打回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若是傷及無辜,便不是我本心了。”
司祈昭冷哼一聲:“你倒是君子,他們可不會同你講道理。”
顔落看他端着的模樣忍住笑:“是是是,屆時就用我,本姑娘的三寸不爛之舌将他們全都說服。若行不通,你再将他們都打趴下行不行啊?”
司祈昭不說話了。
顔落忍不住調侃自己:“哎,你看我到現在修行不利,尋夢無解,你可是馬上就能拿到解藥了,怎看起來比我還沮喪,不合适吧?”
“本君說了,你的修為和夢境之謎都會有法子的。”
“好吧,那就借你吉言了。”
顔落方才看到那些魔族士兵的慘狀之時,腦中起了個念頭:她要不直接将方子給司祈昭好了。畢竟那麼多人受罪,她作為醫者還是有些于心不忍。就算司祈昭反悔不帶她去尋夢,她自己也定能尋到仙門,隻是會多花些時間精力,反正她已收到了十盒明珠,不算虧。
她剛準備跟司祈昭說這件事,車外便響起了一陣嘈雜之聲。
“發生何事?”司祈昭清冷的嗓音傳出車外。
“回君上,前方似是有人鬧事,咱們可要繞道?”
“去看看何人。”
“是。”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蘭翼在外說道:“回君上,是琰琅将軍和瀾滄将軍府上的馬車,他們聽說君上出關,欲将…将府上小姐送往魔宮服侍君上。”
顔落愣了兩秒,好像現在不是說方子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