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梭在緩慢移動,顔落回過神來,将其定住,而後坐在船上全神貫注地盯着海面。
方才司祈昭的行為太過突然,這才導緻自己有些接受無能,但是,他肯定不會貿然行事,定是有其道理,眼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隻能相信他了。
約莫過了一刻鐘,稍遠處的海中一個身影破水而出,顔落定睛一看,是司祈昭。
她如釋重負,站起來向他招手:“司月,這裡!”
哪知司祈昭飛快地沖了過來,摟着她将赤木梭瞬間掠到了百丈開外,快得顔落都來不及反應。
顔落有些不知所措,正準備詳細詢問之際,卻聽到水下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像是有什麼要沖破海面。
接下來的兩刻鐘,她被震驚得無以複加。一座小島緩緩拔海而起,直徑約莫三百米,島上草木衆多,雲霧缭繞。
“這...不會就是東陵島吧?”顔落目瞪口呆。
“是。”
“你剛剛跳海做甚去了?”顔落側頭看向司祈昭。
“此島有機關控制,方才我去尋機關了。”
原來是這樣。顔落就說他怎麼可能莫名其妙地跳海。但他怎麼知道島的位置?這樣一想便也及時問了出來。
“感應。”
感應?憑直覺的意思嗎?顔落越聽越覺得離譜。她隻當是這裡面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術,隻是司祈昭不願告訴她罷了。
她也懶得追根究底,畢竟小島已經出現了,眼下更重要的是尋那青玄草。
“這島瞧着雖不大,但是貌似很危險,一米之内都視物不清。”
“先上島吧,跟緊我。”
“等等。”
司祈昭回頭,顔落指了指他的衣服:“不弄幹嗎?”
問完就看到他又開始用煤氣,哦不是,靈氣蒸幹水分了。真的很像一屜小籠包。顔落忍住笑,連握劍的手都放松了許多。
兩人上島後,前行了大概五十米,霧濃得眼睛都幾乎睜不開,顔落朝前看去,方才還在身前的司祈昭竟然不見了。她心中咯噔一下,努力鎮定下來,出聲喊道:“司月,司月,司祈昭。”
一連幾聲都無人回應。
完了,這霧有蹊跷。眼下也不知司祈昭在哪裡,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顔落獨自前行了幾米,感覺背後有點冷。她本能地偏了下身子,與此同時,一隻爪子從她耳邊擦過,她立即轉過頭來,一隻頭長角,形如雕的異獸出現在了眼前。
她驚出了一身冷汗。這裡居然有傳說中的蠱雕,它可是會吃人的!眼下自己肯定是打不過它,但也不能坐以待斃。
蠱雕再次襲來,顔落揮劍格擋,那一瞬間,手臂差點廢掉。不行,她得跑,但她也不可能跑過眼前這頭巨獸,更何況這裡有幻境,跑也跑不出去,難道隻能等死了嗎?
她内心升起一股蒼涼感,右手已經脫力,左手也不會使劍。也不知司祈昭如何了,她摸了摸身上的瓶子,早知道應該把天麻湯交給他的,眼下倒是沒機會了。
蠱雕又一次朝她沖過來,她往前飛速奔跑,卻陡然在身上摸到了一截玉笛。
對了!妖君玊暻,他說過吹響玉笛便會來救她,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眼下已别無他法,隻得死馬當活馬醫,她急忙将笛子遞到嘴邊重重地吹了好幾聲,但卻因為緊張和一直奔跑失了重心被草木絆倒在地。
顔落暗咒一聲,懷疑自己有弱弱症,怎麼跑個路還能被草絆倒啊?
為了能死得好受一些,情急之下隻得将自己團成一團,她甚至還感受到了蠱雕嘴裡的氣息,眼見着馬上要被吞入腹中,一道藍光及時将她卷到了一邊。
那一刻,顔落終于知道了劫後餘生的感受,她看着從天而降的玊暻,第一次覺得活着真好。來不及寒暄,玊暻加入戰局前去對付蠱雕,繁音将她扶了起來。
“繁音姑娘,你怎麼也來了?此處危險,你不該來的。”顔落扶着脫臼的右手忍痛問道。
“顔大夫,方才我與哥哥待在一起,哥哥見情勢危急,便将我一起帶上了。”
“可是你的身體......”
繁音搖頭:“用藥半月,我已好了許多,顔大夫果真醫術高明。”說完竟極淺地笑了一下。
“但此處......”顔落頗為擔憂,她不想為了救自己而讓他們兄妹二人陷入險境。
“你忘了~我和哥哥可是妖,不懼這些幻術的。”
其實他們來都來了,再說回去這些話也不切實際,顔落隻得輕聲囑咐:“那你千萬要護好自己啊。”
她痛得臉色有點發白,便找個顆樹坐了下來,準備将手臂接上。
繁音也蹲在她身邊:“顔大夫你可需要我幫忙?”
“不必。”顔落拿出一塊布,放進嘴裡咬着,“你以後就叫我顔落,不用叫顔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