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湘看着趕過來的玊暻，慌了神。

他急忙跪倒在地，語氣顫抖：“姐夫，阿湘隻是一時糊塗！”

說完他又看向郁漣：“姐姐，你替阿湘求求情，阿湘也是為你們好！”

郁漣心知今日定是成不了親了，她一把将蓋頭掀開，語氣恨鐵不成鋼：“我早就同你說過，不可存害人之心，眼下你卻……”

“君上，阿湘他……”

玊暻并未理會兩人，隻是走向繁音：“音兒，咱們回家。”說完牽起了繁音的手。

“哥哥……”繁音淚眼婆娑地看着他。

“哥哥在，無人能傷你。”玊暻帶着繁音徑直走了出去，留下一句，親事作罷，郁湘收押。

從那時起，衆人便明白了，繁音不是什麼低等小妖，便宜妹妹，而是妖君用心呵護的掌上明珠。

顔落跟在兩人身後走了出去。

回府以後，繁音隻是一個勁兒地哭，玊暻問她發生了何事，她也不說。

“菘藍，你說。”

顔落突然被點名，還有些不習慣。她義憤填膺地将郁湘那些惡事全都抖了出來，甚至還添油加醋了一番。

語畢，玊暻的眼神似欲噴火，他看着無聲哭泣的繁音，放柔了語氣：“音兒不哭，先好好睡一覺，哥哥在此處陪着你可好？”

繁音睜眼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并未作答。

本以為繁音不會說話了，但許久之後她還是從口中擠出了一個字：“好。”

玊暻在床邊坐了很久才等到繁音睡着，他輕輕地給繁音掖好被角，随後走了出去，出門之時，顔落悄悄瞥了他一眼，那臉色陰沉得如墨一般。

“照顧好小姐。”

“是。”顔落低頭行禮。

她規矩地守在門外，不遠處走來一個高大英俊的侍衛，顔落有印象，是玊暻那個叫南風的貼身護衛。

“見過南侍衛。”她微微俯身，“可是君上有何吩咐？”

頭頂并未傳來回答，顔落疑惑地擡頭，發現南風正盯着她瞧，有些奇怪。

“南侍衛？”

南風盯着她的臉，似乎在确認什麼。過了好幾息，他才動了動唇，但說出的話差點把顔落吓個半死。

“顔落？”

顔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本來還在想是不是隻有自己被卷入繁音的幻境之中，沒想到，司祈昭也進來了。

她掃了一眼四周，低聲說道：“你怎麼認出我來的？”

司祈昭答非所問：“你我被卷入玊暻和繁音往昔的幻境之中了。”

顔落走得離他近了些：“這是繁音真實經曆過的事，也是她患上癙症的因由，不過這一次因為我們的加入，事情發生了一些小的改變，但往事終究無法逆轉。”

司祈昭思索了半晌才說道：“玊暻已經下令，将郁湘永生囚于妖族禁地濯纓海底，将郁家從妖界世家大族中除名，遷往與大荒接壤之處的邊境地帶駐守，永世不得返回妖都。”

“什麼？！”顔落被這段話砸得腦袋發蒙，“濯纓海？”

司祈昭點頭：“玊暻必不會讓他輕易死。”

顔落回想了一下那口沸騰的大黑鍋，打了個寒顫，玊暻狠起來真的讓人生畏，怪不得她在妖界也從未聽過什麼郁家。

“你……可有發現玊暻對繁音不似尋常兄妹？”

“那又如何？”

顔落語塞，看來玊暻很早就對繁音有不一樣的情感，那他娶郁漣又是為何？

“……繁音的心結無法解開，咱們出不去的。她先是遭心上人背叛，後又差點被殺掉，接着又因自己的身世聽到了些風言風語。她單純善良，定是覺得自己不配，何況我覺得她并非真正想讓郁湘死。”

“那你可知，她本身所經曆的事并非如此。”

“你說什麼？”顔落更疑惑了。

司祈昭抱劍倚在柱子上，語氣平淡：“妖君玊暻的妹妹乃人族，百年前被人剜了心，玊暻将自己的妖心劈了一半将其複活了。”

顔落：……

“所以繁音現在并未死去，而玊暻也不必剖心救她，她真正的症結在于那半顆心并非郁湘？”

“嗯。”

顔落此刻能理解了，繁音抑郁這麼多年，應是早有死志，但卻活到了如今，也是不想辜負了玊暻那半顆心吧。

“那我們怎麼還出不去？”

“不知。”

顔落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她靈光一現，語氣急促：“不對！”

司祈昭反應過來已經先她一步推開門沖了進去，她緊随其後，恰好看到繁音拿着匕首準備自盡，幸好被司祈昭眼疾手快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