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陽殿偏殿中,顔落有些心不在焉地摸着自己的劍。
“聽說姑娘尋我,可是受傷了?”蓮薊提着藥箱走了進來。
顔落收起劍,笑道:“多謝先生關心,我的手不礙事,已經上過藥了。此番請先生來是想問幾個問題。”
“姑娘請問。”
“敢問先生,滌心露能否用其他藥材代替?此番我和司月入碧璃山,因我之故,導緻他封魔針發作,不僅暴露了身份,還受了傷,滌心露未能取到,我喂了一顆六合寂神丹,他才醒過來。”
“姑娘不必自責,君上所有的決定他皆知曉後果,隻是這六合寂神丹是姑娘所煉?”蓮薊再一次被驚到了。
“有何不妥嗎?”顔落看蓮薊也不像咋咋呼呼之人,怎麼每次都一臉驚訝。
蓮薊笑了笑:“并無不妥。隻是此丹幾百年來并無人煉制成功。”
“但這方子是司月給我的,你們也煉不出來嗎?”這回輪到顔落不解了。
蓮薊點頭:“君上也不曾煉出此丹。”
如此說來,她還真是個丹修奇才?不過當務之急不是這個。
“那滌心露?”
“既然有了六合寂神丹,解藥便可緩緩。此丹有起死回生之能,壓制封魔針自是不在話下。隻是...”
"隻是什麼?"顔落忍不住問道。
“六合寂神丹是仙丹,仙魔體質不同,魔服下此丹會有......副作用。”
“什麼副作用?”顔落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性格大變,狀如稚子。"
什麼意思?會變傻子?顔落淩亂了......那司祈昭現在?
“姑娘不必過于憂心,一夜便好。”
吓死了,顔落長舒一口氣。幸好隻有一晚上,不然堂堂魔君被她一顆藥喂傻了,她一定會被魔界群起而攻之......
蓮薊接着說道:“此事不可為外人知,否則禍患無窮。”
“先生請放心,我将丹藥放在天麻湯中喂給他,定不會叫有心之人察覺。”
“如此甚好,有勞姑娘了,在下告辭。”
顔落站在山頂閉關室前,本想問問司祈昭的情況,但聯想到他現在肯定不想被人知曉他的狼狽,便一直守在門口。
次日一大早,門從裡面打開了。
她活動了下發麻的手腳,迎了上去:“可好些了?”
“無礙。”司祈昭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對不起啊,我不該讓你陪我去燼淵台的,害你封魔針發作,滌心露也未取到。”顔落低着頭語氣歉疚。
“本就是我答應帶你去的,不必自責。”
“可是滌心露沒了......”
"再想辦法便是。"
顔落的眼睛有些酸,司祈昭明明是非分明,不曾做過任何壞事,可仙界那幫人非要說他是魔頭,還成天喊打喊殺。隻是種族不同而已,仙界憑什麼高高在上地去審判他人,真真是惡心至極。有朝一日,她定要揭露那些人虛僞的嘴臉,還司祈昭一個清白。
不對,她在想什麼?她竟然開始可憐司祈昭了?好像自己才比較可憐吧.....
她收起那些奇怪的想法,正色道:“往後我便将六合寂神丹放在天麻湯中,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好。”
“對了,蓮薊已經跟我說了,那個...六合寂神丹的副作用,往後你閉關我便替你守着,免得橫生枝節。”
“嗯。”
“那你沒事的話,我就去...煉丹了。”感覺氛圍有點怪。
“等等。”
“怎麼了?”
“你說你上燼淵台會有心慌的感覺,還有莫名的…悲傷?”
“嗯。”顔落至今想起那種感覺仍會覺得不舒服。
“你可曾去過那裡?”
顔落即刻搖頭:“不可能,我毫無印象。”
“那可否将...你的夢境告訴我?”
顔落愣住了。若夢境中的少年當真是司祈昭,以他的聰明,必定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屆時自己便沒有秘密可言。可若不告訴他,那自己永遠都不會知道為何會做這個夢。
他是不是也想證明什麼?
顔落腦中快速計較着。須臾,她走到一旁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你不是想知道麼?我告訴你。”
司祈昭坐在她身側,看着遠方的雲海,竟掏了兩小壇酒出來。
我有故事你有酒?真逗。顔落将酒接了過來。
她打開蓋子喝了一口,笑着說道:“我還以為魔君大人隻飲茶呢。”
司祈昭罕見地勾了勾唇:“應景。”
“我曾經…很長時間都做同一個夢,夢中高台上有一少年被鐵索所縛,滿身是血,他被污蔑,被誤解,被處以極刑,這一切的痛苦都來自于他最敬愛的師父。”
司祈昭聞言,猛地灌了一口酒:“你怎知他是被污蔑的?”
“因為我一想到他魂飛魄散的畫面,就會心痛。”顔落将壇子放下,腦袋有些飄。早知道就不喝了,這該死的酒量就比米粒大那麼一點兒。
“你又怎知他魂飛魄散了?”
顔落臉有點紅,頭有些暈,說話也不太利索:“我不知道啊!我猜他沒死!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