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千景起身,站在打開的抽屜前,低頭凝視着緊密排列的信息素瓶。
其實過去他并不喜歡谌英宰對他釋放信息素。聞到Alpha的信息素,比起身體上被吸引,他心理上更多産生的是暴烈的攻擊欲。
尤其在失控的發熱期,理智沉淪,變本加厲,他會變得不那麼像他自己,他會傷害他人。
席千景厭惡被信息素所操縱的事物,有時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内。
盡管他同樣娴熟地運用着這一技巧,在試圖操縱他人,占據主導。并且,他幹得很好,他在此道天賦異禀,他甚至會為未知的博弈而感到興奮。
後來席千景意識到,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很多時候就是控制與被控制的互換。
隻要産生了聯系,平行線開始相交,就必然會出現在某一點、某一時刻、某一段決出主導權的問題,正如矛盾也分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有些人想要做主,有些人甘于依附。平等,不過是主導權的輪流交替。
人與人的相處模式千變萬化,并不唯一。
他所真正厭惡的,其實是那樣一種失控卻無可奈何的狀況,尤其當他本人身處其中……信息素,如果沒有它的存在,世界會變得更好嗎?
或許并不一定。
俯身挑出一個信息素瓶,關上抽屜,席千景攥緊了掌心瓶壁。
那麼輕飄,那麼沉重。
這晚他睡得很好,很安心。夢裡有呼嘯的北風,混合金屬與硝煙的莽野,也有乳香可可的苦澀交織甜蜜。複雜而難言的滋味。
記不清楚内容,但總歸不是噩夢。
一覺醒來就到了中午,哮天扒拉他卧室門,可憐巴巴的求投喂嗷嗚聲,硬生生把席千景從睡夢中驚醒。
啊,對,家裡還有好幾個吃貨。尤其是笑笑,飯量驚人,大肚狗。金金日常體型雖小,胃卻連接黑洞。
席千景不講究形象地伸了個懶腰,睡了一覺,莫名覺得松弛許多。
他洗漱完換了身衣服下樓,剛好快遞到了,送來了加急定制的墨鏡。
席千景戴上眼鏡,開始慢悠悠地處理一并送到的新鮮肉食,準備獸飯,假裝沒看見廚房門口一上一下探出來的兩個獸頭。
聞着味兒就開始流口水了,啧,就這點出息。
不過,也怪不得它們。就連谌英宰在家的時候,都會在飯點準時出沒,也算是一道奇景。
把谌英宰那張拽得二五八萬的欠揍臉套在金金和笑笑的腦袋上,席千景忍不住翹了翹嘴角,噗嗤一笑。
有恩報恩。受了恩惠,他不白拿。
看在信息素瓶的份上,席千景決定待會給醫院裡的谌英宰送點飯過去,順便了解一下谌英宰目前的狀況,和他串好口供。
谌英宰抹去的話,原本究竟要表達什麼呢?
現在就算問,也問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