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料到,張冕卻漲紅了臉道:“若非她不履行夫妻義務,豈會如此?雪雁本是她一手推給我的。”
這玉面潘安臉色越發绯紅,如同上了胭脂,“她既推了雪雁給我,卻容不下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故意害雪雁小産,我不過訓斥兩句,她便負氣走了……”
蘇爾諾忽然诘問道:“張公子,你怎麼知道是少夫人害的那丫鬟小産?”
“有人親眼看見她推了雪雁撞上假山。”
“誰看見的?”她黑着臉。
“是……”張冕頓時滞住。
宇文筝性子跋扈,但不是愚鈍之人,要除掉個婢女就是一句話的事,不會出陰招。
蘇爾諾冷笑道:“是想不起來了?”
張冕臉色已成了一片火燒雲,厲聲喊道:“來人!”
裴甯澄和蘇爾諾對視一眼,便對着進來的小厮道:“帶雪雁姑娘。”
“也罷,把她一起帶過來。”張冕沉吟道,“也請秋心姑娘過來。”
“把你們少夫人房裡伺候的人都帶過來。”蘇爾諾越聽越覺荒謬,又問道,“秋心又是誰?”
小厮忙看着張冕,得了主子首肯才笑着道:“是府上姨娘,我這就去請。”
蘇爾諾長籲出口濁氣,安國公府還真熱鬧,宇文筝嫁進來不過半載,通房有了身孕,姨娘都娶了一個,以她以往驕橫跋扈的性子怎麼能待得下去。
鎮國侯向來疼愛女兒,不可能為了整治政敵利用女兒。
日昇已指向戌時,蘇爾諾望向窗外,黝黑天幕下,風雪肆虐,亭台樓閣上都蒙了一層白。
這天一日冷過一日,也不知宇文筝一個女子到底在何處。
蘇爾諾心底忽跳了兩下,系統說這是她要解決的第二個案子!難不成宇文筝已經遇到了意外!
“吱呀”兩聲,小厮領着兩位女子進了門。
最前面那位姑娘應是安國公府庶出的四小姐張茗,和她挽着手的則是個嬌俏娘子。
偏分髻上滿頭珠翠,杏眼桃腮,蓮步輕移,頭上的金簪步搖卻紋絲不動。
系統已經在播人物卡:“素秋心,出身洛陽富商素家,家中行五,她母親和徐氏義結金蘭,秋心随母經常出入國公府,和張冕算得是青梅竹馬,張冕未娶妻前,兩人已經無媒媾和住進了國公府。”
一千多年前的男女就盛行婚前同居了?
蘇爾諾聽的頭疼,兩手捏緊了拳頭垂在身側,冷冷看着這對無恥男女。
素秋心對着張冕盈盈笑開,步到他身旁溫聲道:“夫君,四妹妹正在我房裡繡帕子,所以一同前來,不礙事吧?”
張冕聞聲笑道:“不妨,你且将那日看見雪雁小産的事從實道與裴大人。”
裴甯澄忽地冷聲吩咐:“且慢。”
他側目瞥向蘇爾諾,“蘇評事,大理寺詢問人證口供必須一應記錄在案,今日就由你來持筆。”
話音才落,小厮已經麻利地在小幾上擺好了筆墨紙硯。
“……”寫毛筆字,她真的不行。
也不知是不是系統Bug,原身寫的一手好字,這能力在她這退化了!
她還是現代那個蘇爾諾,毛筆字如狗爬。
趕鴨子上架,她裝模作樣地執起狼毫,看向素秋心。
秋心姨娘側目,朱唇微張,一副不願提及舊事的模樣,“這……”
她遲遲沒開口,倒是張茗快人快語。
“秋心姐姐,你不願說,我幫你說!這事簡單地很,那日秋心姐姐繡了條新帕子,好心想送去給宇文筝,誰知看到她正大聲訓斥雪雁,大家都知她心裡不痛快,雪雁也忍着低頭受訓,可是她太狠毒,一掌把雪雁推向假山,雪雁當場流血不止!”
“宇文筝不隻是對雪雁狠,她壓根容不下大哥哥的任何妾室,善妒至極,秋心姐姐的孩子不就是……”
“四妹妹!”素秋心急忙扣住張茗的手臂,向她搖頭,“别提那些舊事,眼下找到少夫人才是要緊事。”
蘇爾諾對這家子一刻都忍不了,扔下狼毫筆,冷斥道:“說啊,怎麼能不說?”
“國公府四小姐快人快語,不如你說說宇文筝到底怎麼禍害國公府後宅的?”
張茗聽出奚落之意,面紅耳赤地噘嘴還要争辯,安國公一掌拍在案上,“住嘴,你沒事來這裡湊什麼熱鬧,回去!”
“父親!”張茗跺腳。
“國公大人,四小姐很多話沒說完,怎麼能走?”裴甯澄面色冷沉,逼視過去,“四小姐,繼續說,素心姨娘的孩子怎麼了?”
張茗漲紅臉道:“還能怎麼了,當然是被宇……大嫂下了落胎藥,三個月不到就沒了!”
“是麼?”蘇爾諾冷嗤,“不知秋心姨娘何時有孕,又何時被落胎的?不知養好身體沒有,我正好幫你瞧瞧?”
素秋心募得擡眼,明媚杏眼裡已蓄滿了淚,兩手攪着帕子變形,“不敢勞煩大人,太醫看過,已無大礙。”
蘇爾諾雙眸微眯,“還沒人會拒絕我蘇爾的診脈,你是第一個。”
說話間,她已然行至素秋心身前,強行執起她的手腕。
“你……”素秋心又羞又惱,雙目含淚地求助于張冕。
張冕正待發作,卻聽到蘇爾諾冷聲道:“你從未有孕,何來落胎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