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諾心中募得一揪,面上平靜地答:“為鑽研醫術,下官速來喜歡雲遊四方,曾經救過一位逍遙族人,這才得到此方。”
“是麼?”靖王輕飄飄地掠過她的臉,“那你可知道逍遙族人的另外一個秘方。”
“還請王爺提點。”她心跳如擂。
“假死術。”
蘇爾諾心跳停止一瞬,很快恢複過來,“屬下聽聞過,沒見識過。”
“是麼?你可以問問你救的那位逍遙族族人。”
裴甯澄豁然擡頭看向靖王,“殿下,時辰不早了,不如先回房休息,待兩個時辰後再來審問。”
“行吧。”
蘇爾諾心中微松,步子才邁過門檻又被叫住。
“蘇評事,現住在何處?”靖王的聲音溫和地很。
蘇爾諾頓住,躊躇着不知該如何答。
直說和裴甯澄住一個房間?似乎不太好。
高刺史這才想起蘇評事沒有單獨的廂房,心中打鼓,靖王怎麼會問起這事。
難不成……
高刺史心思急轉,立刻搶過話頭道:“是下官的疏忽,前兩日府衙後院的廂房不夠,今日應該能騰出來一間。”
“來人,給評事大人收拾西邊的廂房。”
“謝過高刺史。”
蘇爾諾沒成想還有這種好事,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前面被人扶着的裴甯澄。
裴甯澄像長了後眼睛,聲形微頓,扔下一句話:“先去把東西搬走。”
不想靖王卻沉沉開口道:“妥思院的東廂房,我看極好,也不用收拾,現成的廂房,蘇評事搬過去住吧。”
靖王住的自然是州府後院中的最好的一進院子,這妥思院是州府後院的東跨院,高刺史做了通州知府後臨湖加建的院子,裡面布置了不少假山華石,得知靖王來了,他連夜令人将院子打扮了一番收拾出來,而東廂房和正房隻有一道月洞門隔着。
說白了,東廂房就是正房的一個偏室。
若不是親近之人,靖王怎麼會做如此安排。
高刺史驚訝地看向靖王,待觸到靖王冷厲的眼神,迅速收回目光,笑着道:“也是,你看,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去幫蘇評事搬東西。”
……
蘇爾諾腦子瞬間都空了,眼睜睜看着裴甯澄拂袖而去。
她醒神過來發覺自己是離了狼窩又入了虎穴。
妥思院在裴甯澄住的那處院子東邊,不多時便到了,蘇爾諾無心欣賞這富麗堂皇的院子,把包袱往桌上放下,蹑手蹑腳地進去裡間卸妝又換了身男裝,才走出來。
恰巧靖王進門。
她不得不低頭見禮:“拜見殿下。”
“不用拘禮。”靖王堵在門口,手輕擡了下她的,“你這是去哪?”
蘇爾諾極快地放下手,老實答道:“去裴大人那處商量案情。”
靖王低頭看她頭越來越低,這人洗去了紅妝,隻是那截脖頸依然白的耀眼,他視線偏過去,“早去早回。”
蘇爾諾應了聲是,疾步走了。
靖王的冷笑隐在暗處。
到了前面裴甯澄的住處,蘇爾諾還沒走近已經感覺氣氛凝滞。
葉奎和魏斯都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看見她也不敢多說話,隻以眼神示意她快進去。
“怎麼回事?”她在門口頓住。
葉奎小聲說:“進去便知,主子心情不太好。”
“哦。”
蘇爾諾才踏入室内,便聽到“噼裡啪啦”的聲音。
幾案上的杯盞紛紛落地。
裴甯澄負手站在房間中央,臉沉如水,見她換成了男兒裝,冷嗤道:“換個衣服要這麼久?還辦不辦案了?”
“……”蘇爾諾輕咳兩聲道,彎腰去撿地上的狼藉。
裴甯澄陰陽怪氣:“蘇評事,你又不是我的丫鬟,撿什麼撿。”
蘇爾諾又起來,咬牙想,你心情不好,又中了毒,我不和你計較。
“要盡快找到石虎!”她走近了點,正色說道,“若是被人活生生剝了臉皮,命不久矣。”
裴甯澄頓了頓,“已經令人去搜墨坊了,等着……”
他話未說完,忽感一陣眩暈,隻得一手支着幾案,一手去摁太陽穴,身體搖搖欲墜之時被一雙小手從背後撐住。
“大男人怎麼弱不禁風地,說暈就暈了。”
他聽到背後的人吐槽,暈眩感過去後,臉色黑沉地坐在太師椅上。
裴甯澄撐着頭眯眼冷斥:“你不是神醫嗎?解不了毒?”
蘇爾諾手指搭上他的手腕,皺眉:“程枯下的毒早就解了,是你體質不好,從小容易頭暈?”
“奇怪了,你這個脈象和皇上…… ”
她倏然住了嘴,怔怔地看着裴甯澄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