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諾倒是聽得分明,心中微緊。
史書上的十大酷刑,各個曆史時期的殘酷刑具,光看着就讓人不寒而栗,如今要親眼見到用在一個女人身上還是有些不忍。
她掃了眼跪在廳中的貌美女子,桃夭聽到刑具兩字,臉色也唰地白了。
“有什麼刑具,上什麼刑具,都擺上來。”裴甯澄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
少頃,武衛們搬來了各式刑具。
裴甯澄指了指一個類似竹簡狀的夾子,武衛們上前将竹夾套上桃夭的手指。
蘇爾諾好似聽到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忽然站起來,“且慢。”
武衛的動作戛然而止,大家都似乎松了口氣。
隻有裴甯澄聲音威壓,“本官正在行刑,有事後議。”
“……”蘇爾諾輕咳兩聲,“我有辦法讓她招。”
“一個時辰,我隻給你一個時辰,若是她依然執迷不悟,休要怪本官上刑。”
驚堂木的聲響震得桃夭身軀微跳。
蘇爾諾屏退四方武衛,廳中隻餘兩人。
她跪坐到桃夭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良久。
桃夭在蘇爾諾的注視下,臉上終是閃現出不自然,兩手緊緊絞在一起,紅唇緊抿。
“桃夭,你到底姓甚名誰?”蘇爾諾挑起美人的下巴,似笑非笑,“甯老闆給你娶了個好名字,你當真不記得自己的從前了?”
桃夭被迫仰着頭,眼睫撲閃着,秋波微動,一個勁地搖頭:“不記得了。”
“是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
桃夭眼神微閃,“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不妨聽我說,看看對不對?”蘇爾諾淡笑,“姑娘你身有異香,又是容貌靡麗,見過姑娘的人很少能忘記,從小追随在姑娘身邊的人不在少數吧。”
“不……不記得了。”桃夭垂眸。
“姑娘肯定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你,畢竟你是從小養尊處優的江大小姐。”
桃夭倏然擡眸,張了張唇,到底沒發出半點聲音。
蘇爾諾笑笑,繼續道:“蘇州府富商江家,如今的當家人是江牧,三十有八,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商号遍布全國,大有趕超甯家的趨勢,這位江老闆不隻是會賺錢,更是個專情的人,隻娶了青梅竹馬的彭氏為妻,二十年沒有納妾,膝下三兒一女,江家把最小的女兒江瓷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傳聞江瓷花容月貌,左肩上有桃花印記,從小被江家用桃花露潔膚淨身,不久之後竟然全身散發出桃花異香,江瓷得了個小名叫桃桃。”
桃夭的兩手緊緊地揪住了衣裙的邊角,秋波低垂,不敢再擡頭。
“這姑娘本該被家人千寵萬愛,江家看她看的緊,她十三年未出過江家門,後來她大概覺着這日子太無聊,決心出門看看,可惜這一趟出門再沒回去過,江家無奈報官,江牧和夫人彭氏一夜之間白頭。”
“你……現在可記起來了?”蘇爾諾再度挑起桃夭的下巴,隻見姑娘動人的秋波裡盈着水光,紅唇抖動。
桃夭咬着紅唇,卻不開口,任由她審視。
“是什麼人将你擄走的?他們有什麼目的?” 蘇爾諾逼問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出幾分,你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康王,他們要你接近康王,伺機陷害是嗎?”
鬥大的淚珠從桃夭的眼中掉落,一直滾到了蘇爾諾的虎口處。
“看來是真的。”
“你就是江瓷,你可知你的父母兄弟一直沒放棄,還在四處張貼告示尋人,他們大概沒想到你會在盛京,尋人的告示遍布蘇州,你說怎麼那麼巧,從來沒傳入過京城呢?”
蘇爾諾松開桃夭的下巴,擦了擦手上滾燙的溫度。
“你若是現在招,還有機會給你肚子的孩子一次機會,讓他成為大盛名正言順的皇族,而不是一出生便被編排成逆臣賊子之後,飽受欺淩,永無出頭之日。”
“若是還不招,裴大人大刑伺候,你腹中胎兒是肯定保不住的,你家中親人也同樣會受牽連,重則株連九族,輕則被貶流放。”
桃夭的雙手撫摸上尚扁平的腹部,自言自語道:“你要好好活着。”
旋即,她擡起水霧蒙蒙的雙眼,咬牙道:“我招。”
“當年,我一時貪玩獨自出府遊玩,在一家酒肆被人迷暈,再醒來時被關在一間屋子裡,我也不知是何處,那屋子沒有一絲陽光,漆黑一團,驚恐之下,我大聲呼救也沒有人來應答,哭累了之後便睡了過去,再醒來時,面前站着一個戴着面具的人。”
“他和我說,隻要我完成任務,就放我回家。”
“什麼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