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境會所背後是鄭氏的旗下資産,與走私案的當事人有着盤根錯節的關系。
遊曳說的沒錯,初來乍到煙州的虞束頂着一張新面孔,是最适合去“佳境”的人選。還有一方面緣由是,“佳境”是個會員制的私人會所,不對外開放,進出都是非富即貴,圈子極其封閉且排外。
與其他亂七八糟的會所不同,佳境不在人潮洶湧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而是位于煙州一座山的半山腰,隐蔽又清淨之所,很符合鄭家人的一貫行事風格。
黃昏之際,巨大的落地窗前,一個男人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手臂展開輕輕搭在一邊,黑色的襯衫第一顆扣子解開。
門外響起敲門聲,他的眼睛聞聲緩緩睜開,神情陰郁而冷淡,聲音懶散冷淡:“進來。”
佳境的領事帶了一個女人進來,正是朝妍。
領事低聲開口道:“鄭總,朝妍來了。”
鄭珈聲音平靜:“你出去吧。”
領事應聲離開,留朝妍臉色慘白,站在原地不動。
鄭珈狹長的眼睛輕輕一擡,伸手從桌上摸了一根雪茄,就着打火機點煙,藍色的火焰在他細長的手指微微跳躍,也将這個人深色的瞳孔照的燃燒一般,折射出冰與火共存的矛盾感。
他垂眸,煙霧缭繞中,聲音卻冷清:“說話。”
朝妍嘴唇嗫嚅了一下,開口道:“警察那邊查到陳校行頭上了,我……您能不能幫幫我們……”
鄭珈吐了一口煙,忽然笑了,他長得本就漂亮,在璀璨的燈光下如同妖孽:“朝妍,你跑到這裡找我庇護也就算了,你前夫殺了人,我幫他有什麼好處?”
朝妍聽到他的這些話,臉色慘白,苦笑低頭不語。
良久,她擡起頭,聲音很輕:“鄭總,我很感激您,如果不是您,我可能早就死在了大山裡。”
正當她繼續要說下去的時候,鄭珈越發不耐煩,粗暴打斷了她,聲音冰冷:“付元隆人還在重症監護室,他那條爛命都不一定能留住,你有什麼可擔心的。”
“我會安排人送陳校行去越南避風頭,至于你——”
鄭珈冷笑了一聲,站起身走到朝妍跟前:“你那點小聰明在我面前省着點。”
然後冷聲淡淡道:“滾出去。”
朝妍離開後,他的手下走了進來,畢恭畢敬道:“鄭總。”
鄭珈撚滅手中抽了一半的雪茄,随手扔到煙灰缸中:“陳校行呢?”
那手下如實說道:“前兩天躲到了海上,今天警察那邊也跟過去了,在他們去之前我們把那小子提前帶走了。”
鄭珈點了點頭,随口說道:“找個黑船,把他扔上去。”
手下從善如流:“是。”
鄭珈面無表情,又開口補充道:“如果不聽話,就跟以前一樣處理。”
“朝妍現在是個大麻煩,你們想辦法把這女人給我送出煙州,别讓她再出現在我面前。”
手下猶豫了一下,如實開口道:“這兩天一直有人跟着她,估計是警方那邊的人。”
鄭珈冷笑了一聲:“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查出什麼。”
華燈初上,山中夏夜雖是涼爽涼風陣陣,但氣溫着實夠低,吹得璩景裸露在外的肩頸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白天在遊曳他們的撺掇下,本是要拉虞束去當做戲演員,誰知他們講完來意後,虞束忽然笑了:“你們想去佳境暗訪?”
虞束突然淡淡道:“為何不光明正大的去?”
璩景怔住:“什麼意思?”
虞束斜靠在辦公室的門邊,手插在褲兜,思索了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晚那裡會有場晚宴,煙州商會的人都會去。”
虞束此話一出,遊曳忽然也想起來了,撓了撓頭:“好像是欸,我老爹前段時間也提過這個月煙州有個什麼晚宴,當時我沒細聽。”
璩景眼睛一亮,看向虞束:“能搞到邀請函嗎?”
虞束笑了笑,胸有成竹的樣子。
虞束像是變戲法一樣,搞來了佳境晚宴的邀請函,開着一輛嶄新的卡宴,把穿着一身及膝禮裙做了半天造型的璩景塞進了車裡。
今晚,她是虞束的女伴。
卡宴停在佳境門口招搖過市,虞束嘴角噙着笑,眉眼在燈光中熠熠生輝,他朝璩景伸手:“女伴,走吧?”
璩景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之中,虞束順手将她的手挽向自己的臂彎,兩個人朝裡面走去。
鄭氏這處山莊占地很大,會所隻占一小部分,晚宴在山莊的後面舉辦,人來人往,偌大的莊園是傳統中式的風格,極為雅緻。
虞束和璩景的到來,像在晚宴中投入了一粒石子,也在某些人心裡激起了一絲波瀾。
有位頭發梳的齊整锃亮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手上拿着酒杯,嘴角帶着笑意:“虞檢察官,沒想到您今晚大駕光臨。”
這男人的話音剛落,如同石投鳥林,在這幫商人之中驚起一片嘩然。
檢察官怎麼突然來這裡?前不久盛榮才被查,這是……
虞束并沒有特意隐藏身份,他在省檢多年,這幫生意場的人精,自然有四通八達的能耐,見過他也不足為奇。
虞束手中執着高腳杯,笑了笑,朝那人舉杯:“剛來煙州,聽說今晚這裡很熱鬧,就來看看,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