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器旁的班級指示牌上寫着:高三七班。
璩景透過窗戶向裡面看了一眼,裡面的學生大多都在低着頭埋頭寫着卷子,似乎是老師下發的随堂任務。講台上沒有老師。
她回憶了下看的案卷,餘光掃過班級門邊處,位于牆壁上方的人員座位表。
璩景一個一個名字打眼望去,果然在裡面找到了“付芸”這個名字。
高三七班,付芸。
黑體加粗的字體,在A4紙上打印出來,張貼在班級外的門邊。
璩景的目光落到對應的那張空蕩蕩的課桌上,此時已是空無一人。
璩景站立的位置在教室門外的最後方,裡面的學生除非特意向外瞅一般情況下是看不到她的。隻有一個女生,坐在最後一排,靠近門邊。這個看起來身形高的女孩子,腳撐在地上,晃動身子的時候,不經意瞥到教室門外立着一個人。
那女孩子的目光有些疑惑,回過頭去,又扭過頭來,盯着璩景的制服似乎思索了許久。
警隊的問訊中間休息的時候,小張跑過來喊璩景她們過去。
璩景她們進到問訊室的時候,裡面隻有周暫和警隊另一名同事,周暫看到她時,微微笑了笑:“讓你們在外面等這麼久,不好意思。”
“沒事,正好我和攀攀在校園裡頭轉轉,看看實際情況。”
璩景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接過他伸手遞過來的問訊記錄,低頭細細翻看:“付芸這個班的同學怎麼說?有什麼新發現嗎?”
周暫開口道:“他們班的學生說付芸年前放假看起來一切正常,前段時間開學回來後,好像情緒不高,有次上課趴在課桌上睡覺,還被他們班主任點名批評,下課後被叫到辦公室。”
璩景翻了翻這個高三七班的問訊記錄,皺了皺眉:“付芸在班裡沒有關系親近的同學嗎?”
周暫喝了口水,開口道:“她性格挺孤僻的,因為家離得遠,高一、高二前兩年都在學校住宿,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和舍友可能相處不好,去年下半年付芸就從學校宿舍搬出去,自己在學校旁邊的小區租房子走讀住宿。”
“煙州的高中都是高二上學期分文理科,高二重新分班,然後維持不動到高三。付芸所在的這個班級從她高二時候就這樣了,但聽她們班同學的話,感覺付芸似乎并不怎麼能夠融入到這個集體。”
蔡攀感慨道:“現在這些孩子啊,确實學業壓力有點太大了,抑郁症自殺跳樓,真是越來越多了。”
璩景在問訊記錄裡翻找到付芸那個同桌女生的談話,黑紙白字上潦草記錄窺探到了一些自殺女孩的日常學校生活。
“她不怎麼和班裡人說話,課堂需要小組讨論錯題的時候,我們都轉過身子和後面兩個人一起交流讨論,付芸就也不理我們,就自己在那坐着。有錯題不會,她也不喜歡問同學,就自己在那琢磨。陳老師因為這個事情批評了她許多次,後來看她還是那樣,幹脆也随她去了。”
“付芸喜歡看漫畫,她自己書桌裡老是攢着許多漫畫書。她家境挺好的,人長的也挺漂亮。”
“那天早自習,我有點困,語文課代表用投影儀放完早間新聞,自習結束,整個班裡好多人都早上可困,趴在課桌上趁着中間十分鐘眯會睡覺。我們早上起的太早了,早自習很容易犯困,根本睜不開眼。”
“我正睡着,突然聽到外邊轟隆一聲,像是有什麼重重砸在地上,緊接着班級裡好多人跑到外面,有人大聲喊:‘付芸跳樓了!’”
就在璩景低頭看着這些問訊記錄時,三十一中的下課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從窗戶向外望去,遠處的綠茵操場上湧動着年輕鮮活的孩子。
周暫忽然被人叫了出去,再回來時,他看向璩景,開口道:“璩檢,有新情況。”
璩景阖上手邊的問訊記錄,擡頭看向他,隻見周暫眉頭緊皺:“付芸的家人收拾遺物時發現了她的日記,陳季州有問題。”
璩景緩緩開口道:“陳季州?”
周暫點了點頭:“陳季州,付芸的班主任。”
周暫深呼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問訊室外不遠處立着的校方的人員,關上問訊室的門,壓低聲音道:
“陳季州,涉嫌性侵未成年人。”
蔡攀聞言,登時瞪大眼睛,從原地蹦了起來:“什麼?!”
瞬間怒不可遏:“怪不得,這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