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一聲,烏卡娜手腕上的鐵環在吸收足夠份量的基因樣品後,自動脫落到地上。靠在床邊的少女也轟然倒塌,雙唇失去血色。
意識到一直忽視了烏卡娜不斷惡化的情況後,莉莉娅的腦子“嗡”的一下子覺醒。她伸出援手顫抖着去觸碰烏卡娜的心髒,發現那裡早已停止跳動。
是她的失誤,讓烏卡娜再也不會醒來了。
莉莉娅一開始隻想讓烏卡娜昏迷過去,睡着了就可以減輕痛苦,如果按照痛苦的源頭不斷追蹤,是可以發現手環的異樣的。
它沒有停止獻祭少女的性命,但烏卡娜昏迷後就失去開口求救的機會。
莉莉娅把她抱在懷裡,神情呆滞片刻。
前有托尼斯塔在幹擾注意,她對此根本無力兼顧。
事實擺在眼前,一條年輕的生命在她手下流失。
“不,一定有辦法可以挽回……”莉莉娅心情麻木的把溫和的水元素力不斷注入烏卡娜體内。
然而對方的身體已經如同破損的罐子,無法留住絲毫元素力。
純粹的水元素可以修複罐子表面的裂痕,卻無法彌補罐子上缺失的漏洞。
即便深知這點,莉莉娅也不曾停止,最終,她精疲力盡,倒在床邊。
紅發少女睜着一雙單純的眸子溫柔矚目這一切的發生,表情裡藏匿着不可察的憂傷。
她的心理年齡尚小,卻早早知曉了“離别”的痛苦。
她隻記得母親庫嘉維娜會強迫那些沒有戰鬥能力的孩子們上戰場,最後無一例外死傷慘重,不治身亡。
那些前一天還和她一起坐在餐前向着慈愛的至冬女皇祈禱的夥伴們,次日見到便是他們的葬禮上。
每一次,克雷薇在那些熟悉的面龐旁放下一束柔燈鈴,祈願他們往生極樂,都會多添一分悲傷,也愈發堅定了逃離這裡的決心。
慘白的柔燈鈴一如那些孩子們死不瞑目的眼球,曆曆在目。
“你怎麼了?”
莉莉娅精神緊繃之際,還需分神關注人偶少女的心情,她有點心力憔悴。
克雷薇深埋着腦袋,将地上的手環抱在懷裡,沉默很久後,像是想明白了什麼。
她問:“是不是隻要我死了……他們就不用死?”
她的眼神無比真摯,電光石火之間,她似乎意識到,她不應存活于世。
“不,不是的。”莉莉娅無力狡辯。
發生的事情已經無可挽回,可誰也不想這樣的。
“……其實我也騙了你。”克雷薇笑容蒼白,跌跌撞撞爬起來,朝着門外走去。“我其實,記得以前的事情。我隻是想再聽一遍……我們的故事。”
楓丹的建築如同環繞的水圈,星羅棋布,造就紮根于半空中的美麗奇觀。蝸居其中的人自然非富即貴,出門便可将底下山河盡收眼底,一覽無餘。
便利的同時也裹挾着危機,譬如遲遲得不到解決的安全措施。
這樣的建築,總有巡邏不到的地方。
“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你先回來!”
莉莉娅内心不安,想要叫人,卻因體力透支而摔倒在地,無助極了。
所有人都和林尼去參與救援了,這裡沒有其他人。
她看到克雷薇要走出去,抓住信号筒朝着門口的方向一點點費勁爬過去,但還是沒能追的上。
克雷薇停在外面,月白色裙擺被風吹拂起來,若隐若現纖細修長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