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三一疊聲的吩咐着,年十五像個連環軸不停的轉着,隻恨自己不是三頭六臂,不能撒豆成兵。
年初一看不下去,拉着年老三的胳膊道,“爹啊,十五的病才剛好,您可不能累壞了他。”
年老三聳聳肩,咕哝道:“是他自己要來的,我可沒有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年初一:“……”攤上這麼個黑心爹,她還能說什麼。
年老三像是看不見女兒的神情,一溜煙就竄到鋪子前面去了。
“哎呀,這不是駱家的秦嬷嬷麼,這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年老三的大嗓門在招呼着。
對于被悔過婚的人來說,任何一個關于未婚夫的字眼都會聽得比誰都清楚,年初一原先還在後邊忙着,這會已經放下了手中的事情。
踮腳張望着,還真是駱家的秦嬷嬷,這秦嬷嬷是跟着大房的陪嫁丫鬟,也就駱子尉退了年家的婚事那次她來過一次,不知道今兒怎麼又登門?難不成是駱子尉也死在了溢香苑不成?
年初一從來不是個容易放得下的,被退婚之後雖然嘴上說着不在意,但其實心裡多少有點憋氣,她哪裡就差到連駱家那個名聲不好的都不願娶的地步了……
她其實也就是心裡憋着狠,誰知那邊的秦嬷嬷聲音哽咽,竟哭道:“年老爺啊,我家大少爺沒了啊……”
這實在太突然,年老三的笑容收斂了,試探着問:“莫非大少爺也是去了……”
秦嬷嬷點頭,證實了年老三的猜測。
年初一吓得差點咬到舌頭,她不過是心裡說着玩罷了,怎麼會成了真……
年老三思忖了一會,想想還是叫上了年初一,“初一啊,咱們之前差點就跟駱家成了親家,死者為大,你便帶着十五跑一趟吧。”
年初一沒吭聲,那邊年十五聞聲立馬皺了眉頭,仰着脖子道:“不去。”
秦嬷嬷頓時變了臉色,看着年老三道:“年老爺,我懂了,我這就回去複命。”
“秦嬷嬷,嬷嬷,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年老三想解釋,又被幾個學徒喊過去,那秦嬷嬷便走的沒影了。
轉眼怒瞪了年十五一眼,“還不趕緊的,找了棺夫送了去,這是何等大事!”
年十五懶得搭理,瞅着年初一也不像是很上心的樣子,便随手轉給一個小學徒去跑這一遭了。
……
駱家。大房秦桂英在院子裡跳腳。
“好他個年家,果然小門小戶的,本事沒幾個怨氣倒是不小!我們子尉不過是下落不明,這青天白日的,他年家竟然送了一口棺材來咒我們!”秦桂英簡直氣的一佛在世二佛升天。
秦嬷嬷就在一邊勸着,“夫人别氣壞了身子,他年家想必也是被豬油蒙了心,便借着風聲,想給我們駱家添點堵,好報了當日被退婚的仇。”
這一說,秦桂英更來氣了,“我看他年老三是活膩了,敢在我們駱家頭上動土,以為這幾日多賺了些銀錢,便能在溪口鎮稱王稱霸了!我看以後這溪口鎮的生意他也崩做了,讓他好好地清醒清醒!”
“是是是,我這就差人去辦。”秦嬷嬷應着,一邊暗自捏了一下袖中的地契。
有了這地契,她家通兒便能離開溪口鎮,再也不用窩在這駱家被人當下人使喚了。
那邊秦桂英還在喋喋不休,“子尉那邊怎麼還沒消息,這官府難道是吃幹飯的麼,找個人也找不到……”
秦嬷嬷卻是将這些話都散到耳後去了,找不到才好,就那個遊手好閑的色胚子,最好死了幹淨。
她家通兒哪裡差了,連做個伴讀都不成,枉她跟了秦桂英一輩子,竟是連這點好處都得不到。
這分明是把他們娘倆當外人看哪,那她又何必掏心掏肺,幹脆各走各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