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本茶聽到他的抽噎和壓抑,心髒莫名揪了起來,十分難受。
“這不是你的錯,影山同學。”橋本茶望着眼前的學校廢墟輕聲說道。
這是一場災難。
影山茂夫痛苦地握緊拳頭,滿臉淚水地搖頭:“不,我……”
他哽咽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悲傷到極緻,語言能力被壓制。
再一次的超能力暴走引發事故,讓他恐懼自己改變不了自己。
不想傷害他人,可他擁有的力量,卻會不受他的意願去傷害他人。
所以他是什麼?
是不受控制的怪物嗎?
若嘗試的努力都是徒勞,那他的堅持還有什麼意義!
一股深切的悲哀湧上影山茂夫的心頭。
就在橋本茶一籌莫展時,她看到影山茂夫頭頂的「文字說明」從「悲哀99%」跳到「悲哀100%」的刹那,神迹出現了。
時間仿佛倒流般,升向空中的碎石瓦礫落回地面,重新組成了一座完好無損的教學樓。
烏雲密布的天空,好像被捅破了個洞,從洞中灑下的金色陽光照射在經曆了不凡遭遇的黑醋中學的地盤上,宛若神明對災難的拒絕,将一切恢複如初。
如夢似幻。
橋本茶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撼到靈魂都在顫栗。
難怪影山茂夫是主人公。
如此強大又溫柔的人,怎麼能不是世界的絕對中心。哪怕他再不起眼,他也有他的閃光點。
影山茂夫也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一隻皙白略帶有些髒污的手伸到他面前,他擡眸,隻見橋本茶彎腰對他輕聲說:“回家吧,影山同學。”
他沒敢伸手。
他跪在地上看着她,看了不知道多久,才點頭借助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收回去的手的力量站起來:“謝謝你,橋本同學。”
她沒有害怕他。
随着教學樓回來的,還有把影山茂夫逼入絕境最後被「???」打飛天空的花澤輝氣。
他狼狽至極。
精心打理的金色頭發被剃成地中海,露出青色的頭皮,兩邊的頭發雖然仍在,但使他看上去更像一隻河童。
全身裸露,身體微曲。
他用手擋着重點部位,臉上再無矜傲的神情,現在留下的隻有坦然和悔恨。
他走出教學樓大門,尋找影山茂夫的蹤迹。
繞着建築走了半圈,他看見了那道以往存在感薄弱現在卻異常搶眼的白色身影。
“等等,影山……”
他叫住了打算離開的影山茂夫,也叫住了與他一起的橋本茶。
橋本茶剛想轉頭,就被一隻手擋住了視線。
“對不起,橋本同學,這個你不太方便看。”影山茂夫覺得自己生平最快的反應大概就是這次。
他小聲道着歉,心裡癢癢的,因為橋本茶下意識的眨眼,睫毛掃過了他的手心。
橋本茶雖然不知道自己不方便看什麼,但還是沒有為難他:“放開我吧,我轉過去。”
影山茂夫松了一口氣,他不想讓橋本茶看見自己對花澤輝氣做了什麼,也不想讓她看見其他男生的裸體。
這會讓他害怕煩躁。
橋本茶轉過身後,想了一秒,對影山茂夫說:“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走出了黑醋中學的大門。
空中還在下着小雨,橋本茶在門口撿到了那把被「???」吹飛的雨傘,已經壞了,不能用了。
至于沒有打的那把,雖然有些髒,但還能用。
就這樣,橋本茶一手打着還能用的透明雨傘,一手拿着被破壞得可憐巴巴的壞傘,背對黑醋中的圍牆,等待影山茂夫的出來。
沒過多久,她聽到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是黑醋中的不良。他們跑了,像是後面有怪物在追。
再接着,是一陣整齊劃一的步伐聲,橋本茶側眸,發現是四五個身軀雄偉,肌肉發達,身着鹽中□□動服的同校生。
大概就是米裡一所說的肉改部的部員了。
橋本茶看見被“壯漢”們夾雜在其中,十分格格不入的影山茂夫朝她走來。
“大家先回去吧,我馬上就來。”
肉改部的武藏部長點頭:“嗯,那我們先走了。”
其他人掃了一眼一旁等待的橋本茶,似誤會了什麼,對影山茂夫豎了個大拇指。
不過橋本茶和影山茂夫都沒看到,隻有鄉田武藏發現,于是罰他們雨中跑回學校。
肉改部的人走後,橋本茶把手上的雨傘給了影山茂夫。
“你拿去用吧,我還要回便利店換衣服,到時候可以再拿一把。”
還得賠一把。
不過這話她沒說。
影山茂夫沒接,他注意到橋本茶手中的壞傘,心中一個激靈:“橋本同學……我失去意識後,是對你做了什麼嗎?”
正常壞掉的雨傘怎麼可能破成這樣,除非是遭受了來自外界的強大破壞。
想起「???」對她的隐約殺意,橋本茶臉白了一下。
但為了不讓影山茂夫擔心和自責,她故意瞄了眼手中的壞傘,恍然大悟道:“你指這個啊,是我路邊撿的,不知道是什麼人扔的,沒有公德心,我正準備把它扔垃圾桶呢。”
影山茂夫沒有說話,盯着雨傘良久這才道:“原來是這樣。”
橋本茶扶額,這個謊撒得太明顯了。
這種透明傘雖然常見,可是便利店的卻在手柄上有特殊标識,影山同學剛才肯定是看見了,但卻沒說穿。
兩人都為了對方在撒謊。